钱南征毫不迟疑，将工具扔到一边，纵身跳入。
落地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墙壁是冰冷的混凝土，头顶每隔十米才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被遗忘的蚁穴。
他刚准备凭借感觉探索，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是两条来自不同加密软件的陌生消息。
第一条：“我是林薇微，我能调动城市建设的旧数据库，这里最早是军用防空洞，我能给你提供结构图，帮你避开坍塌区和死路。”
第二条：“叫我沈月就行。对‘蜂巢’这种公司狗没兴趣，但更烦他们这种藏头露尾的。我在灰产圈有点人脉，搞到了一些他们内部人员的通讯记录，或许能帮你了解里面的防御部署。”
钱南征愣住了。
之前在游轮上约到的美女？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黑客？
他的直播，引来了意想不到的盟友。
他没有时间去甄别真伪，现在任何一点帮助都至关重要。
“路线发我。防御信息发我。”
他言简意赅地回复。
很快，一张标记着安全路线的结构图和一段段加密的代码被发送过来。
钱南征的大脑飞速运转，将两份信息进行整合。
“左边通道，三十米后有红外感应机关，连接着催泪瓦斯。”
“右边看似安全，但结构图显示顶部有结构裂缝，是陷阱。”
他选择了中间一条看似被堵死的通风管道。
在林薇和沈月的远程协助下，钱南征精准地绕过了一个又一个致命的陷阱。
当他从通风管道的尽头钻出，落入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空间时，他知道，他到核心区了。
这里像一个被时间封存的科学噩梦。
一排排巨大的玻璃禁锢舱排列整齐，里面浸泡着惨白的人体标本。
墙壁上挂满了受试者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一个冰冷的编号。
钱南征的目光扫过那面墙，然后，他的呼吸停滞了。
他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看到了自己。
更年轻，更茫然的自己，编号001800。
而在他的照片旁边，是另一张熟悉的脸，笑得没心没肺。
林海。
他也有一个编号。
钱南征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冲向旁边的主控台，上面散落着一本本实验日志。
【735号（钱南征）情感剥离第三阶段失败，出现强烈反抗情绪……建议加大A7号药剂剂量。】
【439号（林海）出现逻辑同化障碍，试图破解防火墙……建议进行物理格式化。】
【……1024号受试者在极限压力测试中崩溃，已销毁。】
残酷的文字，记录着一场场惨无人道的洗脑和折磨。
原来，他和林海，早就认识。
只是他忘了。
或者说，被强行忘记了。
他冲进最里面的主管办公室。
办公室整洁得不像话，仿佛主人昨天才离开。
钱南征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书柜的暗格里，他找到了一个加密的军用级硬盘，以及一份用牛皮纸袋封存的绝密文件。
他撕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销毁基地的处置令。
命令内容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一期结束，为避免信息泄露，对“蜂巢重工”西北基地进行物理销毁，所有相关资料、设备、实验体……就地清除。】
而在处置令的末尾，有一个清晰的、手写的签名！
就在钱南征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整个基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
地面上传来爆炸和密集的枪声！
国安的特工、赵华伦手下的“夜枭”小队、以及“判官”派来的清理小队，三方势力在地面入口处悍然交火！
混乱中，不知道谁触动了基地的最终防御机制。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基地内回响：
【警告：基地受到外部入侵。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钱南征脸色一变。
他死死攥着手里的硬盘和处置令，转身就跑。
头顶的混凝土块开始剥落，管道爆裂，刺鼻的黄绿色毒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他重新打开直播，镜头剧烈晃动，记录下这末日般的景象。
他奔跑，跳跃，硬抗着冲击波，在坍塌的通道中冲出一条生路。
【卧槽！基地要炸了！】
【快跑啊阿征！】
【出口！出口就在前面！】
当他浑身是伤地冲到那个被他自己切开的出口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逼停了脚步。
三方人马已经打出了真火，在出口外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对峙。
全身覆盖着黑色外骨骼装甲的“判官”余党，胸口的装甲已经破损，但一双电子眼仍死死锁定他手中的硬盘。
一身劲装、手持消音冲锋枪的“夜枭”小队，为首的女人冲他喊话：“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保你安全！”
而另一边，赵华伦的人马，几个西装革履却气势逼人的男人，对他做出了一个“这边来”的接应手势。
三方，都想要他手里的东西。
但钱南征一个都不信。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方，而是猛地蹬踏旁边倒塌的墙壁，身体腾空而起，跃上了一处三层楼高的平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直播间数千万观众的注视下，他站在摇摇欲坠的平台边缘，高高举起了那份处置令和加密硬盘。
“你们不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你们不是想知道是谁下令销毁一切吗？”
他对着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他刚刚看到的名字：
“就是他——赵华伦！”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华伦的脸色在屏幕前变得铁青。
而现场，那名“判官”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抬起手臂，一道致命的红色激光束射向钱南征！
钱南征下意识地躲闪。
但激光并未击中他，而是打在了他头顶早已不堪重负的天花板结构上！
“轰隆——！！！”
整块巨大的天花板连同无数钢筋水泥，朝着他所在的高台，轰然砸落！
直播画面。
随着这些灰尘，和碎石砸下来。
又中断了
【不——！！！】
【主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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