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踩油门，越野车轮胎在草坪上疯狂打滑，，但最终撞开燃烧的栅栏，冲出了庄园。
冲出去的瞬间，钱南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战场的火光冲天。
被围困在火力网中心的判官，似乎启动了什么最后的手段。
他的黑色装甲胸口处猛然亮起一道刺眼到极致的白光，仿佛一个小太阳在战场中央爆开。
强光过后，滚滚的浓烟和强电磁脉冲瞬间吞噬了一切。
钱南征只觉得后视镜里一片雪花，车载的电子设备也发出一阵乱响，随即失灵。
当视野和信号恢复时，战场已经归于平静。
判官……消失了。
而那支神秘的武装小队，在目标消失后，没有丝毫恋战，更没有追击钱南征的意思。
他们以一种同样高效、冷酷的方式，迅速收拢队形，登上盘旋在庄园上空的黑色直升机，消失在夜幕中。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满地的尸体。
钱南征死死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他们放任自己离开……为什么？
这个念头比被追杀更让他感到不安。这说明，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和马丁·罗的死活，根本不重要。或者说，他们的优先级，远在判官之下。
自己只是一条可以随时收割的杂鱼。
钱南征后背全是寒意。
他必须找个地方，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
在脑海中不假思索，还好送外卖的时候有足够多的地图记在了心里，
他脑中闪过无数个地点，最终定格在城南的渔港。
那里废弃的仓库和渔船众多，鱼龙混杂，是躲避追踪的绝佳地点。
……
到了地方之后。
钱南征找到了一间废弃小屋里。
他将奄奄一息的马丁·罗平放在一张破旧的渔网上。
老头的情况很糟，呼吸微弱，脸色灰败，胸口的枪伤虽然没击中要害，但失血过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喂！老头！醒醒！”
钱南征拍着他的脸，尝试做一些简单的心肺复苏，但收效甚微。
他不是医生，这里也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看见这个情况，他在心中叹气。
马丁·罗活不成了。
“妈的……”钱南征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冒死把这个老家伙拖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他必须在老头咽气前，榨出最后一点价值。
“钱！账户！”钱南征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吼道，“你们激进派的钱藏在哪里？不说出来，你死了都白死！你那些手下，还有判官，他们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是“钱”这个词刺激到了他，马丁·罗浑浊的眼睛竟然睁开了一条缝，涣散的瞳孔似乎重新聚焦了一瞬。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瑞……士……第一国民银行……”
钱南征赶紧把耳朵贴过去，仔细分辨。
“账号……7701……K……I……”马丁·罗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破旧的风箱，“接头……代号……渡鸦……”
渡鸦？
钱南征心头一跳。
“东西……在……在‘渡鸦’的快递点……”老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回光返照，“拿……到它……毁掉……蜂……”
最后一个音节卡在了喉咙里，马丁·罗的身体猛地一颤，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死了。
钱南征沉默地看着他，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他迅速将那串不完整的账号和“渡鸦”这个代号死死记在心里。
一个特定的快递点……这倒是符合他们这些搞地下交易的作风。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感知预警，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他的神经。
这一下子就让他反应过来。
有人来了！
钱南征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堆破烂的渔具后面，同时屏住了呼吸。
小屋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似乎是被风吹动。
但钱南征知道，不是风。
渔港的夜晚，除了海浪声，一片死寂。
而就在刚才，他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极其轻微的、轮胎摩擦沙地的声音。
声音很远，但速度极快！
对方的追踪能力超乎想象，居然这么快就锁定了他的大概位置。
他看了一眼小屋唯一的那扇破窗。从那里跳出去，暴露在月光下的瞬间，就会成为活靶子。
不行！
钱南征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把脚步放得很轻，无声息地从屋子后墙一个不起眼的破洞钻了出去。
他刚一落地，一道身影就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他刚才待过的小屋门口，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好快！
钱南征头皮发麻，不敢有片刻停留，转身就扎进了码头那如同迷宫般复杂的集装箱区域。
身后的黑影紧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自己。
钱南征将自己作为外卖小哥时锻炼出的地形记忆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不知道是系统的原因。
还是这段时间的逃亡实在是太多了。
钱南征现在的体力已经超过了从前。
他一直在街道的各种角落当中穿梭。
每一个拐角，试图摆脱追踪。
这里是他的主场。
数不清的日夜，他骑着电瓶车在这里为码头工人送餐，对每一条近路、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都了如指掌。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他虚晃一枪，引得追踪者扑向左侧，自己则猛地钻进一个半开的冷藏集装箱，反手关上了沉重的箱门。
集装箱里一片漆黑，散发着冻鱼的腥气。
他靠在冰冷的箱壁上，剧烈喘息，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外面来回踱步，似乎失去了目标。
片刻后，那道黑影似乎不愿再浪费时间，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了。
钱南征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又逃过一劫。
他不敢久留，确定对方走远后，才推开箱门，再次融入夜色。
“渡鸦”……
这个代号，听起来像个酒吧，或者某个地下组织的暗号。
但马丁·罗说的是“快递点”。
钱南征在脑中迅速检索着本市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和快递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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