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晖、王祖安等人密谋时,调查阚雄吉之死的李玄机悄悄入宫,来到了养心殿。
此时殿内,女帝还在处理政务。
自登基以来,女帝殚精竭虑、夜以继日,绝对是勤政之君。
看到李玄机进殿,女帝放下了毛笔,直接问道:“调查的情况如何,可有眉目?”
李玄机行礼后,回道:“让陛下牵挂了,已经有了眉目。”
“朕才没有牵挂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朕不希望因为某个人而影响吏部一案的调查!”女帝立即反驳道。
自己绝对没有关心,一丁点都没有!
自己怎么可能关心他呢,自己恨不得他去死。
李玄机没有拆穿女帝的刀子嘴,而是回道:“都怪卑职监管不严,出了纰漏,差点让阚雄吉之死坏了大事。对了上官大人,你那边的行动进行得如何?”
上官婉儿没有隐瞒,说道:“通过游说,已经有十五名官员承认了向吏部行贿的事实,金额多达二十万两,和崔元熙提供的证据吻合。”
“太好了!有了这些人的指认,便坐实了吏部一案的罪名!”李玄机惊喜道。
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效果。
表面上是审问王祖安等吏部官员,实际上,却是从行贿的官员着手。
谁知上官婉儿却皱了皱眉,道:“不过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什么问题?”李玄机问道。
上官婉儿道:“这十五名官员并非向吏部尚书王祖安直接行贿,而是向左侍郎钱波涛和右侍郎崔元熙行贿。虽然崔元熙留下的证据中说收受的赃款中七成都孝敬给了王祖安,但是没有其他证词来佐证这件事,王祖安肯定会否认。”
女帝则沉声道:“仅凭崔元熙的证据,恐怕扳不倒王祖安,白天和房乔讨论此事时,房乔认为王祖安会让吏部左侍郎钱波涛做替罪羔羊。这次机会难得,必须铲除王祖安这个毒瘤。”
“那眼下问题的关键就是钱波涛了,必须说服他指认王祖安!有了他的指认,便能定王祖安的罪!”李玄机立即说道。
上官婉儿却摇了摇头,道:“恐怕很难,此人是王祖安一手提拔,他不会背叛王祖安。”
女帝便问道:“李玄机,你为人狡猾,可有办法?”
李玄机全当狡猾是夸奖,他脑筋一转,立即便有了办法,于是说道:“王祖安让这位钱波涛定罪,无外乎威逼和利诱。咱们能用的办法也是威逼和利诱。”
“先说利诱,他已经做到左侍郎之位,哪怕现在用吏部尚书之位引诱,他也不会上钩,他非常清楚背叛王祖安的下场,那接下来就只剩下威逼了。”
“威逼恐怕不现实,此人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上官婉儿立即回道。
显然,她也想过这方面的做法。
谁知李玄机却道:“谁说要用他的性命来威胁他了。他不怕死,但他能看着父母妻儿被杀吗?当他的父母妻儿即将死在他的面前时,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此话一出,女帝和上官婉儿都愣住了。
“用家人来要挟,此法...有失光明磊落。”女帝忍不住吐槽一句。
上官婉儿赞同点头。
她们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做人做事都讲究光明磊落,就算行事刁钻了一些,但也不会像李玄机这般走邪道的方式。
李玄机耸了耸肩,说道:“我是奸佞,做事阴狠,此事我来做吧,而且宜早不宜迟,今晚我就动手。我有预感,明天早朝会很精彩。陛下,特殊情况只能行特殊之事。陛下只要结果,如何做那就是属下的事了。”
女帝明白,李玄机说得没错,为了结果,哪怕手段卑劣,也在所不惜。
“好!此事交给你了。”女帝应道。
李玄机点了点头,随即告辞出宫。
目送李玄机离开后,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女帝才幽幽说道:“婉儿,你现在明白朕为何要重用李玄机了吧。”
上官婉儿回道:“奴婢明白了。”
“你为人善良,虽然很聪明,有谋略,但为人正直,不精通也不屑用歪门邪道。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大事,还有很多阴险狡诈的小人,要和他们钩心斗角。所以必须要有精通此道的人才!”女帝感慨道。
上官婉儿赞同点头。
谁知接下来,女帝话音一转,有道:“不过你要提醒朕,切不可着了李玄机的道,不可迷恋于歪门邪道。治理国家必须行正道。”
“奴婢记下了!”上官婉儿正色道。
...
出宫后,李玄机先回永巷狱,叫上暗卫众人,开始了行动。
当时间过了子时,京都城外一片寂静的时候,李玄机带人闯入吏部左侍郎钱波涛的府中。
随即兵分三路,先让暗卫控制前门、后门和偏门,禁止任何人出去通风报信。
红眠、绿影去抓钱波涛的父母和儿女。
李玄机则来到了钱波涛休息的房间,然后踹门而入。
熟睡中的钱波涛猛地惊醒,连忙撩开罗帐朝外看去。
只见厅中坐着一位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刚刚点亮油灯,摇曳的灯光照亮他冷酷的面容。
“你是何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钱波涛出声问道。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惊慌不安,但钱波涛很沉稳,丝毫不慌,果然如上官婉儿所说,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李玄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深夜打扰,必然有事,而且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钱波涛先安抚了身旁的夫人,随即下了床,来到李玄机身边落座,然后他打量着李玄机,揣摩李玄机的身份。
难道是王祖安派人来杀自己?
不是。
自己已经答应认罪,揽下所有罪行,他不可能杀自己。
那是自己的仇家?
他越看李玄机越觉得熟悉。
突然,钱波涛一惊,意外道:“你是李玄机!”
“正是在下,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白天离开永巷狱时才见过的我,现在就把我忘了啊。”李玄机笑道。
钱波涛眼瞳却猛缩,他刚刚联想了王祖安,也联想到了自己的仇家,却唯独没想到是陛下的人。
他潜意识认为陛下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陛下派你来的?”钱波涛问道。
李玄机道:“陛下想让你指认王祖安的罪证,而不是做他的替罪羔羊。”
钱波涛立即拒绝道:“王尚书没有参与任何的贪污受贿,我为何要指认?如果你是来威胁我的,那你来错了,王尚书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对不会冤枉他!”
面对他的严词拒绝,李玄机问道:“你不怕死?”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钱波涛一副慷慨就义的决然。
李玄机立即鼓起了掌,然后说道:“左侍郎,上官婉儿果然没有说错,她说你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你是不会背叛王祖安的。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她说的吗?”
钱波涛注视着李玄机,他嘴角的笑容突然让自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