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见成效

炸堤泄洪完成之后，洪水已按照计划涌入泄洪区，淹没了他们选定的区域，那些曾经受灾严重，核心城镇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

这还只是第一步，要想完全控制洪水，甚至让洪水为他们所用，达到最终“以水治水”目的，还得进行“束水攻沙”。

在安全区域，孙峥将许多灾民都招募到一起，旁边整齐码放了众多木头和竹竿，他手里面拿着一个小型简易的三脚架子，正在对着众人示范。

“大家像我这样，把这些竹竿和木头组装在一起.........一个杩槎便制作完成。”

杩槎主干长一丈二尺，直径有碗口粗，横撑长六尺，选取竹子或者木头，采用榫卯结构，再用铁钉、麻绳等捆扎，组装成巨大的、顶端带尖的三角锥体框架。

这是治水新策里面提到的特别工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此物的出现和记载。

不过还好，吕长乐不仅附上了详细的制作方法，甚至还画了个图纸，双管齐下，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杩槎制作起来并不复杂，在工部官员的指导下，灾民很快就上手，按照统一标准，能够熟练的捆扎竹竿和木头。

除了制作杩槎之外，还需要编织巨大的竹笼，要用韧性极好的竹篾或藤条，编织成长达数丈、直径数尺的圆筒状笼子。

一个杩槎或者笼子能换五文钱，还会提供餐食，灾民有事做，还有钱赚，心也会渐渐安定，不会杂七杂八的乱想。

这也是吕长乐提供的赈灾办法之一。

他不仅考虑到了水利设施建筑，甚至连人心都考虑到了。

以往治水朝廷只会发粮赈灾，倒是忽略了灾民，觉得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多时候灾民都在旁边看着。

这种把赈灾和劳动结合在一起，既提高了生产效率，又把灾民集中起来方便管理。

若是不参与劳动，也不强求，但灾民就只能领两餐白粥，若是参与，增加一餐不说，还会发放粗粮馒头。

最重要的是还有工钱拿，虽然不多，但积累下来也十分客观，只要勤快就能够赚的多，所以大部分人都愿意参与，踊跃报名。

有些活也不累，一些老弱妇孺也能够参加。

这也就导致不管是灾民还是士兵都是一副干的热火朝天的景象。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对未来的希望，这种气氛也会传染，就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

先前恐慌和不安的情绪已经从众人的心上慢慢退去。

无数杩槎和竹笼被制作出来，士兵们则是从不远处山丘开采出来大小适中的石头，一车车的运过来，把这些石头填入竹笼里面，随后再进行封口。

杩槎和竹笼生产出来之后，又被运输搬往泄洪道入口的上游，投入了湍急的水流里面。

三脚架立在河流当中，同时用装满石头的竹笼压制，让它们更加稳固，构筑起了一个简易的堤坝。

一时间，浑浊的洪水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终于有了几分被驯服的端倪。

裹挟着大量泥沙的洪水奔涌至此时，粗大的沙石卵砾撞击在了杩槎上，发出了沉闷的动静，随后沉淀下来，全部都被挡在了外面。

原本浑浊的水流因为泥沙卵石的积淀，恢复了部分的清澈，越过杩槎继续前行，不过它们的流速也被控制下来，没有当初的来势汹汹。

众人能够看到排沙和泄洪同一时间发生，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神奇场景的他们，纷纷愣在了原地。

如今堤坝还只有一个雏形，就有这样的效果，若是日后完工，岂不是发挥出来的作用更大！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激动欣喜的表情。

灾民也许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拥有丰富治水经验的孙峥等人却是赞不绝口。

“没有想到这个叫做杩槎的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奇效！”

一开始孙峥等人对于杩槎的效果半信半疑，甚至还觉得杩槎奇形怪状，没想到现实却给他们巨大的惊喜。

这无疑是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对于后面的治水法子更是深信不疑。

灾民虽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是能够用眼睛看到治水的效果，干活也更加卖力。

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尽快看到洪水退下来。

越来越多的灾民加入到治水的队伍里面，青壮年就挖掘土石，加固泄洪道两岸，负责运送材料等等。

至于老弱妇孺则是负责一些后勤工作，比如说做饭、缝补，制作杩槎还有编织草袋竹笼等需要用到的工具。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有事做，都在为治水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甚至就连小孩子，也会懂事的帮忙搭把手。

质疑的声音虽然还有少部分，但是在大趋势之下，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毕竟现在大家都有事做，也有饭吃，还有工钱领，虽然比不上被洪水淹没前的生活，但基本生活还是有保障。

除非是闲得慌，才去乱嚼舌根。

孙峥连夜写下奏章，把江南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上表京城。

江南的事情是最为紧急，所以江南发过来的奏章，其他驿站不敢耽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陆青梧的手上。

这段时间陆青梧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毕竟治水方法是她一人大力推行的，而朝臣都竭力反对。

众人担心灾民们反对太过激烈，万一迸发出流血冲突之类的事情，到时候引起民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陆青梧也有过犹豫怀疑的时候，每每脑海中就会想起吕长乐说过的那些话，最后还是选择相信。

陆青梧比任何人希望看到江南治水的效果，这就能够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

除了江南治水的事情，陆青梧还要忙碌筹措赈灾银子的事情，一天到晚就像个陀螺似的旋转，根本就停不下来。

“陛下，这是江南最新的奏章！”

听到忠良的禀报，原本正在御案上奋笔疾书的陆青梧连忙抬头，“速速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