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雄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更歹毒的恶意!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嘶哑而狰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喂!是我!立刻!马上!给我把那个叫曹清明的档案……”
“对,就是刚考上市政府那个农村小子……”
“给我调到抱龙县!对,抱龙县公安局!今天就办!手续后补!我要他滚出青萍市,滚到最穷最偏的鬼地方去!我要他……永无出头之日!”
张振雄老婆脸色苍白,满脸担忧,来到他的身边,声音发颤:
“他知道代孕……你还把他调去抱龙县?”
张振雄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拳锤在桌面上,怒道:
“在那泥腿子摸到代孕的边之前,道上的兄弟会让他‘意外’消失得干干净净!”
曹清明走出高档小区,看向西边,残阳如血,挣扎着想要留下光明,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大步流星的离开这儿!
先回出租屋,明早再去县政府报道。
出租屋位于市政府和和市一院之间,主要是为了在这边工作,方便女友张云娇经常过来睡。
回到出租屋,准备洗去一身晦气,再找兄弟喝一场。
他赤膊走出浴室,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脚步猛的顿住!
床边,赫然站着张云娇!
“张云娇?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了?”
张云娇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和质问:
“曹清明,我们三年的感情算什么?你说过没有我活不下去,你对我发的那些誓言,说对我的爱忠贞不渝,爱我到海枯石烂,这些算什么?”
曹清明将毛巾搭在肩上,水珠顺着精悍的胸膛滑落,语气冷淡:
“算成语,算我那被狗吃了的青春!”
张云娇盯着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双手交叉抓住衣角,往上一拉,将上衣彻底脱掉……
紧接着,抓住裤腰,狠狠地往下一拽……
衣物委顿于地。
刹那间、衣不蔽体、在白炽灯的光芒下,越加晃眼……
所有曾经让曹清明痴迷的风景,毫无保留的呈现于眼前!
张云娇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逼近。
“曹清明,脱衣服……我们别吵架了好吗?”
“清明,你说代孕是什么意思?”
看着正在给他解纽扣的张云娇,曹清明的眼里只有清醒,一眼便能将对方的心思看穿。
“没什么意思,张云娇,我们分手吧。”
张云娇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自己竟然被一只舔狗提分手?
她很想爆发,很想辱骂,但是想到爸爸的叮嘱,她又忍了下来,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真舍得我,现在就让你回想起和我在一起的滋味!”
想到这她一把将曹清明推倒,故作委屈道:“别生气了,下次去我家提亲,我不让我爸为难你还不行吗,明哥,我想了......”
曹清明没有内心依旧不为所动,但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彻底了断和她之间的情分,给这段虚假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翻云覆雨,龙吟凤啼……
直至,皓月偏西,月光拉长了影子!
两人在黑暗中停歇,张云娇满头大汗,在黑暗中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疲惫,她内心得意,认为这个男人会再次恢复到曾经对她的卑微迷恋。
曹清明坐在窗边的沙发,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
脑海中回忆着刚才张云娇断断续续的试探。
“清明……你说代孕是什么意思?”
曹清明吸得香烟的火星子在黑暗中滋滋作响,烟雾钻进肺部,再缓慢从口鼻散出,平静的说:
“这就是你追过来的原因?甚至主动跟我求和,是你爸让你这么做的?”
张云娇深呼吸几下,刚恢复得意的脸庞沉了下来,说:
“曹清明,你变得好陌生,你以前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你对我都是言听计从,温顺得像只可爱的小狗,你怎么了?”
舔狗突然不舔了,变得硬气起来,这让她很不习惯!
曹清明冷笑几声,没有说话!
她只好继续说:“清明,跪下,回答我的问题,一切听从我爸的安排!”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曹清明回想起以前的自己,为了博得美人的原谅,还真是毫无底线,真她妈的贱!
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说:
“张云娇,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正式分手!”
“你……”张云娇从床上坐起来,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起来,盯着曾经的舔狗。
他居然主动提分手,他有什么资格提分手!
暂时压制怒火,高傲的盯着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代孕是什么意思?”
曹清明依靠在沙发上,说:“回去问你爸;慢走,不送!”
张云娇气急败坏,没想到曾经言听计从的舔狗居然如此冷漠,快速穿上衣服,往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停下了,回头看向依旧在抽烟的他:
“曹清明,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分手,只能我来提,我们的事……没完!”
说完,走出房门。
消失在月光中……
抽完这根烟,曹清明再去洗个澡。
“终于可以睡一觉了!”
翌日!
曹清明给医院人事科打了电话,表示放弃。
然后,准备前往市政府报到,手机突然响起,是市委组织部的来电。
曹清明深吸一口气,接通,语气平静无波:“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男声:
“曹清明同志吗?经组织部研究决定,你的工作岗位有所调整。现调任你至抱龙县公安局工作。请于今日内前往抱龙县公安局报到。”
报复?果然来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心中毫无波澜。
张振雄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直接把人从市府核心一脚踹到全省闻名的贫困县、治安乱点的公安局?
这手段,够直接,够羞辱,也够符合那老狐狸睚眦必报又急于掩盖秘密的作风。
“抱龙县公安局?”曹清明故意带上惊讶和不解:
“同志,我考的是咱们市政府办公室的岗位啊?这……”
那边沉默了一两秒,语气依旧平稳:
“曹清明同志,这是组织的安排和工作的需要。抱龙县地处偏远,条件艰苦,正是需要你们这样有学历、有闯劲的年轻干部去支援建设、锻炼成长,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干,组织上会关注你的表现的。”
“……好的,我明白了,服从组织安排。”
抱龙县…他咀嚼着这个地名,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寒芒,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刻。
“张振雄啊张振雄,你以为这是流放?”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冽:
“你这是亲手把我送到了你的命门边上!若不是抱龙县,我或许还得费些心思去找那把捅穿你心脏的刀……现在,省事了。”
上一世,自己被岳父诱骗参与的代孕窝点就在抱龙县,据说是因为抱龙县够穷,够偏,属于狗不理的地方,安全性强。
张振雄那老狐狸,竟间接参与了代孕机构的运作,从中大肆敛财,赚得盆满钵满。
他收拾好自己的几件衣服,两双鞋,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丝毫留恋,仿佛这半年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从市里去到抱龙县,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大巴,中途还会接客,即拦即停。
曹清明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尽是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还有张振雄一家丑恶的嘴脸。
他知道,这一场与张振雄的较量,已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