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盘膝而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老狐狸笑呵呵的模样。
像乡下和蔼的老村长，可那双浑浊老眼的最深处，是能冻彻神魂的寒。
元婴老怪。
那威压，即便收敛到极致，依旧是一柄无形的刀，悬在脖颈上。
随时会落下，将他这只蝼蚁，碾成肉泥。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那瓶被他捻成飞灰的丹药，是赏赐？
是警告。
在老怪物眼里，他就是一只揣着稀世珍宝，偏偏弱小得可怜的肥羊。
更要命的，他还和霓裳这头香饽饽的金丹母豹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这很危险。
危机感啃噬着他的神魂。
不爽。
很不爽。
必须变强！
用最野蛮，最快的法子！
炼气期，终究是蝼蚁。唯有筑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合欢宗，才算有了掀桌子的底气。
而破境，光靠自己苦修，太慢。
他需要养料。
海量的，足以让所有内门弟子嫉妒到发疯的养料！
李星云睁开眼，眸中再无面对老怪时的恭顺，只剩猎人锁定猎物时的冷静与贪婪。
他摸出一枚空白玉符，灵力流转，刻下两个字。
没有称谓，没有问候。
“速来。”
玉符化作流光，消失在夜色里。
他闭上眼，老神在在，像个打发了奴仆的君王。
他笃定，她一定会来。
……
洞府外的空气，冷了几分。
一炷香后。
那道紫色的绝美身影，如约而至，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魂。
霓裳。
她早已收拾好了玄冰殿里的狼狈，云髻高挽，凤钗斜插，竭力维持着金丹大能的仪态。
可那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透着病态。
她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
清冷的凤眸死死盯着那扇石门，眼神复杂，像是要把门里的人溺死在其中。
羞愤，屈辱，恐惧，迷茫……还有一种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顺从。
她像一头被主人用铁链锁惯了的鹰，即便解开了脚镣，也忘了如何张开翅膀。
她恨不得将门里那个男人撕成碎片。
可收到那道无礼至极的传讯时，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了反应。
她来了。
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身不由己。
“吱呀——”
门开了。
李星云站在门内，笑得温和，像个等待师尊夸奖的乖巧弟子。
他躬身行礼，礼数周全：“师尊，深夜叨扰，还请恕罪。”
这副模样，搁在一天前，霓裳或许会欣慰。
现在，却比世上最恶毒的嘲讽，还要刺耳。
他越是恭敬，就越显得她卑微，不堪。
霓裳懒得搭理，迈步入内，声音冰冷：“叫我来，何事？”
她努力维持威严，可惜，那微颤的尾音出卖了她。
“自然是为师尊好。”
李星云关上石门，洞府内光线暗下，暧昧又压抑。
他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师尊，你体内那‘玄冰嫁衣’，只是暂时压制，并未根除。它扎根在你的道基里，是颗毒瘤。想彻底剜掉，光靠我这点修为，远远不够。”
霓裳凤眸微眯，戒备地盯着他。
李星云自顾自地说：“我需修炼一门辅助功法，待功法小成，才能以纯阳之力，为你伐毛洗髓。”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当着她的面，飞速刻录。
然后，递到她面前。
“这是所需材料。”
霓裳将信将疑地接过，神念探入。
只一眼，她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唰”一下，比雪还白。
玉简上，罗列着数十种天材地宝。
千年‘赤阳草’、万丈‘离火精金’、雷泽‘紫电神竹’……
甚至还有一枚货真价实的妖王内丹！
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每一样，都至阳至刚！
这哪里是修炼材料？这分明是敲诈勒索！
掏空她几百年的家底，把她卖了都凑不齐！
更有几样，是宗门战略级物资，必须动用她玄冰殿主的最高权限，才有那么一丝可能从宗门武库里抠出来！
“你要这么多……只为修炼一门辅助功法？”她猛地抬头，凤眸中，终于燃起属于金丹大能的审视与怀疑。
她不是傻子。
这不合常理。
然而，李星云脸上的温和笑容，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猫戏老鼠的玩味。
他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陡然转冷，声音低沉而危险：
“师尊，你在怀疑我？”
他上前一步，两人间距不足一尺，他身上独有的，太阳般的灼热男子气息，霸道地侵入她的呼吸。
“还是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更喜欢每月一次，像条卑微的母狗，在我面前毫无尊严地蜷缩，哭着求我……救你？”
轰！
这句赤裸裸的威胁，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又准又狠，捅进她最不堪回首的伤口。
玄冰殿内，衣衫凌乱，神魂失守，在他怀中丑态尽出的画面，轰然炸开。
霓裳娇躯剧颤，玉简的边缘被她捏得发出“咯吱”轻响，呼吸都停了。
她下意识后退，双腿却灌了铅。
李星云再上前一步，几乎贴上她。
他俯下身，嘴唇凑到她泛红的耳垂边，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魔鬼的蛊惑：
“或者……师尊想让我带着我的‘小秘密’，去和太上长老他老人家，聊一聊？”
“我想，流云长老他，一定会对师尊您那奇特的‘玄冰嫁衣’体质，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却让她如坠冰窟，彻骨生寒。
太上长老！
流云！
这四个字，像一道九天神雷，击溃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死灰。
完了。
彻底完了。
“玄冰嫁衣”是她最大的秘密，一旦暴露，她会沦为宗门研究的鼎炉，再无出头之日。
而李星云，这个魔鬼，精准地掐住了她所有的命脉。
羞耻、依赖、以及……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把柄。
许久，许久。
死一般的寂静。
霓裳再次睁眼时，那双清冷孤傲的凤眸中，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只剩下，被彻底碾碎后的，屈辱的认命。
“……我，知道了。”
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
声音嘶哑、干涩，耗尽了全身力气。
她再也不看李星官，猛地转身，化作流光，近乎仓皇地冲出洞府，背影狼狈得像一只斗败的凤凰。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李星云脸上的冷酷与玩味，缓缓化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不到半日。
一名玄冰殿侍女，便将一枚储物戒，恭恭敬敬地送到他洞府门口，全程不敢抬头。
李星云关上石门，神念探入。
海量的灵石堆积如山，各种珍稀灵药、矿石琳琅满目，几乎撑爆了空间。
甚至还有一本玄阶上品的炼丹心得，和一个精致的丹炉。
那位高傲的师尊，显然掏空了家底，还动用了金丹大能的所有人脉和权限。
感受着这足以支撑他修炼到筑基巅峰的资源，李星云脸上，露出无比舒畅的笑容。
他走到窗边，望着玄冰殿的方向，轻声自语，像是在宣告。
“师尊，你的价值，不就是这个么。”
他收回目光，关闭洞府，开启所有禁制。
浓郁的灵气，在他周身化作白雾。
李星云眼底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灼热与野心。
软饭，硬吃。
真他娘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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