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北城禁军军营门口
赵歇正欲上马车,忽然转身问:
“中郎将,你不是说不能结党营私吗?”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别问,快进去!”
“不行,我现在不想回府了!”
贾霜羞愤地白了他一眼,早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坏,就不在军营兑现承诺了。
白白便宜了这个家伙!
赵歇知道人多眼杂,也不再逗她,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又一日朝会
瑶光殿上,女帝提出要开化百姓,大力推广赵歇发明的新式造纸术、印刷术。
同时革新国子监机构,执行新政策。
让天下所有百姓都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
礼部尚书周显堂,以礼不下庶民为由,对此反抗十分激烈。
女帝勃然大怒,斥责周显堂顽固不化。
并以阻碍帝国发展为由,将他当场打入狱中。
消息传到周府,周恩雪几欲昏厥。
危难之际,哥哥卷走了家中所有钱财,变卖了房产地契,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以为,周府垮了。
谁曾料想,一个弱女子以重病之躯挑起重担,试图挽救生父。
但她想得太过简单,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之前与周府交好的势力派系,纷纷避之不及。
一时间周恩雪上天无门,她从未感到如此强烈的窒息感。
便在这时,她想到了那天赵歇手持马鞭的身影。
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雪夜中叩响了赵府大门。
寒风冷冽,门开了。
那个人也来了,见此,周恩雪几乎哭成泪人。
生命宛若曝晒在烈日下的冰晶,即将烟消玉殒。
“大人,求您救救我父亲!”
“奴今后唯你是从,你让奴做什么,奴便做什么。”
赵歇听罢只是淡淡道:“你凭什么认为,陛下会听我的?”
早在之前,女帝私下不止一次说过,周显堂这个位置是给他留的。
成为尚书,然后内阁首辅,帮她平定所有麻烦。
没有什么事情,解决掉自己的敌人来得更实在。
周显堂已经死路一条,救他无异于违背自己的行为准则。
周恩雪眼中瞬间失去神采,瘫软在雪地中。
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赵府,可她就是想试一试。
也罢,或许这就是命!
在她万念俱灰之际,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搀起。
“别哭了……”
“怪难看的!”
“收拾收拾下,和我去见陛下吧!”
周恩雪望着赵歇古井无波的眼神,瞬间燃起希望火焰。
“周显堂还不配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也从未正眼看过他。”
“知道是你来求我,你爹即便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
“你要想好了!”
周恩雪当然知道,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是夜,两道身影踩着乱琼碎玉进入皇宫。
女帝听到宫女来报,心痛万分。
在她看来,这个皇兄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任何人都不配染指!
这也是赵歇来到汴京后,自己从未给他赐过一桩婚事的缘故。
可现在……
他竟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让自己收回成命。
简直荒唐!
女帝不召见,二人便立在雪中。
寒风刺骨,霜雪漫天。
周恩雪气息微弱,她心中已不再抱有期待,只是觉得亏欠。
生来亏欠家人,死后亏欠心上人。
“早知你面冷心热,奴只恨自己没能早些识破!”
“不管如何,奴这辈子欠你!”
“若有来生……”
雾气弥散,赵歇沉默不语。
在她身上的凝结成的冰,都融化滴落在他内心。
二人放下所有世俗偏见,紧紧依偎相拥。
风雪中,二人白了头、发梢眉毛挂满冰霜。
不知过了多久,月华满地,一缕温热暖光投下。
赵歇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看清来人。
太监总管魏长生长叹一口气,嗓音沙哑。
“陛下说了,念你二人一片赤诚……”
“即日起,免除周显堂死罪,发配至陇南做司耕典事!”
赵歇闻言凄然一笑,内心却又翻涌上一股难以明说的酸楚。
他轻轻拍了怀中拍周恩雪,轻声细语。
“恩雪,你听到了吗?”
怀中人已不再温热柔软,鼻息冰凉。
赵歇一颗心,徐徐沉入谷底。
怀中软香温玉还是走了吗,也许她就是一场雪。
纯净清澈却又无比短暂。
赵歇惨然一笑,两者皆失不过如此。
一旁的太监总管魏长生耳朵微动,面色复杂。
“殿下,她还活着。”
赵歇惊愕,旋即一把抱起怀中人,玩了命地跑向太医府。
经过多番救治,周恩雪终于苏醒。
睁开眼,赵歇伏在床边,手掌与她贴合。
真好,以后每天都能看到他了。
……
周显堂还是自缢了,他理解不了赵歇的变革,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辱打击。
就在他死当天,国子监祭酒邓伯苗举荐赵歇为礼部尚书。
女帝欣然允诺,同时赐给他一桩婚事。
择日于中郎将贾霜完婚。
这道命令令人猝不及防,贾霜大惊,下意识便想拒绝。
女帝将她招入文心殿,只说了三个字。
“别装了!”
便是这样,贾霜于周恩雪之前,成为赵歇正妻。
在赵府的日子,她性格活泼时常逗的赵歇哈哈大笑。
二人相处十分融洽。
落在周恩雪眼中,她内心略有酸楚,却未曾因吃醋与赵歇红脸。
只是学着贾霜的样子,开始学武强身。
一来二去,学武没成,肺中旧疾却祛除了个干净。
就连郎中也直呼不可思议!
赵歇内心丰盈,几乎成为人生赢家。
直到小六子送来一封信,来自宗正寺丞赵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