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赵大人说的记下来啊!”
“等人家走了,你们还能记得住吗?”
“手把手都教不会,不能先记下来吗!”
裴如璋手指笃笃地点在案牍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几个工部官吏如梦初醒,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趁着现在还能记下来,抄起纸笔赶紧记录。
赵歇笑道:“无碍,若是没讲清楚,下官再讲一遍就是!”
“赵大人,别惯着这帮家伙!”
“既然领了俸禄,那就不能吃干饭!”
经过第二次交谈,裴如璋顿时对赵歇有了新的看法。
他虽然不涉朝政,但并不代表人家就是个聋子瞎子。
赵歇之前在汴京做的事情,他之前还以为有些夸大。
现在看来,只多不少。
屋子里忙得团团转,赵歇也不好意思在留在人家这,便提出了告辞。
裴如璋并没有假装客套,只是说下次返回汴京,带点当地特色送到府上。
到了工部司门口,裴如璋停下脚步深深行了一礼。
“工部司事务繁琐,请恕裴某不能安心款待。”
“下次回归汴京,一定与赵大人痛饮一番!”
赵歇摆摆手,在这个时代这么有责任心的官员不多见了。
“工期紧张,赵某能够理解,裴大人不必见外!”
二人互相寒暄着出了门,气氛融洽和谐。
便在这时,赵歇瞥见赵夏面色焦急侯在马车旁。
辞别了裴如璋,赵歇快步走下台阶。
“怎么了?”
赵夏压低声音语调急促:“大人,府上出事了!”
赵歇闻言心中一沉,不动声色道:“慢慢说!”
“是这样,六子他今天去东营街谈白糖的事。”
“有一家恶奴早就眼馋很久,之前一直让六子交出白糖配方。
今天他仗着自己带的人多,抢了咱家白糖,还毒打了六子一顿!”
赵歇强压心头火气,拉着赵夏上了马车。
“六子伤情怎么样?”
“有点惨,他们带的人比六子多出一倍,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去。”
“六子不肯交配方,那帮人就用马鞭一直抽。”
“幸亏有个护院跑回来报信,不然我们都不知道!”
赵歇迅速分析情况,垄断生意惹人眼红很正常。
敢跟自己叫板的,相比在朝中肯定有点势力。
“动手的是谁,打听清楚了吗?”
“听说是当朝尚书家的,好像来头很大,小的都没听过这个官名。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帮人已经走了!”
“我猜,六子应该怕给您惹麻烦,估计连您的名字都没报!”
赵歇面色阴沉,区区尚书而已,说白了就是女帝座下的打工仔。
自己的人都敢动,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现在要紧的是先回府上,看看六子伤情,了解清楚是谁动的手。
在赵歇催促下,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
片刻后,赵歇从车上翻下来,快步进入府中。
见到赵歇黑着脸回来,府上家奴胆战心惊。
六子的事儿他们当然知道,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老爷生这么大气。
推开房门,还没见到人一股刺鼻的药味先冲入鼻腔。
六子趴在床上,身下的床褥都被鲜血浸湿,破碎猩红的衣服下,是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
一旁的郎中正在给他涂洒疮药,见到赵歇带人冲进来顿时缩到一旁。
“大人,是我无能……”
见到赵歇进来,六子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被马鞭抽成血葫芦他没哭,涂抹疮药痛得死去活来他没哭。
可看到赵歇回来,就像是见到最信任最依赖的那个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绝地而出。
赵歇看到六子身上一道道皮翻肉绽的伤口,他心中怒火再也摁耐不住。
“谁干的!”
“有没有提我的名字!”
“小的提了……他说自家大人是当朝尚书,除了皇帝谁都不怕!”
“他还说这白糖凭什么我们自己能做,应该让他们都参与进来!”
报了自己名字,都还敢抢配方。
对方要么不知情,要么就是明知故犯。
赵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朝尚书总共有六个。
裴如璋直接可以排除,剩下的五个里面刑部封定边也可以排除。
小六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那人走的时候说自家住在周府,要是不交配方,见一次打一次!”
“周府么!”
赵歇心中冷笑,原来是周显堂这个老东西!
之前自己刚上任主客司的时候,第一把火整顿上下,他可是第一个站到自己对立面的。
后面在朝堂上也多和自己不对付,各种小动作不断。
这老小子真是活够头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赵歇并没有直接离开,先问了下在一旁吓破胆的郎中。
“他伤势怎么样?”
郎中叹了口气:“不……不打紧,看着吓人,都是些皮外伤。”
“撒上药……静养几天就能下地了!”
听到伤势不重,赵歇松了口气。
自己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才,要是被这帮人打出个好歹,女帝出面协调都没用!
就在这时,小六子颤颤巍巍道:“大人……尚书是不是很大的官。”
“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赵歇淡然一笑:“他算个屁!”
“我告诉你!”
“敢动我的人,老子让他知道知道赵字怎么写!”
“你好好休养,以后谁要是想买糖,让他们来咱府上!”
说完,他快步走出。
赵夏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大人,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赵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怎么打六子的,就怎么打回去!”
“不管是谁,都没资格动我的人!”
“摇人!”
赵夏心中一震,他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
经过一番喧闹,共集齐二十七个护院,加上七个分配的羽林卫。
一共是三十四人。
赵歇让两个羽林卫守在家里,帮忙照顾六子。
其余人带上木棒、左臂上系着一根红丝带乌央乌央离开赵府。
出了东平街,直奔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