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嘴角牵动了一下。
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他只要坐实，这个人就是“秃鹫”安在省城负责联络和监视的“眼睛”。
收网的时候到了。
林峰给巷口的张超发出指令。
【行动。】
下一秒他后退半步，全身的力道灌在右腿，一记猛踹正中302那扇单薄的木门。
“砰！”
门板应声向内炸开。
房间里鸭舌帽正对着电脑，被这声巨响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看清门口的人是林峰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张成了圆形。
这不可能！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但他反应不慢转身就扑向电脑，手直奔机箱的电源键要毁掉硬盘。
林峰更快。
他一个箭步跨进去，一记手刀砍在男人后颈又快又狠。
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林峰看都没看他，第一时间冲到电脑前。
屏幕上加密聊天窗口还亮着，对话框里最后一行字的光标还在末尾闪烁。
【目标刘建已失控，请求执行“清理”程序。】
清理。
这就是“秃鹫”处理废物的手段，直接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自己要是晚来一步，刘建现在怕是已经准备去见阎王了。
林峰飞快地扫了一眼电脑。
和他想的一样，硬盘加载了自毁程序，关机或断网里面的东西会瞬间清空。
他没去碰电脑，只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发给潘心怡。
楼下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超带着几个便衣冲了上来。
“主任！”
“人带走，电脑别动，连桌子一起搬回去交给心怡。”林峰指了指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
“是！”
张超一挥手，两个人立刻上前把男人架了起来。
就在他们扯过黑色的头套准备给男人戴上时，林峰突然出了声。
“等等。”
他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伸手摘掉了他头上的那顶鸭舌帽。
帽子下，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的脸。
这张脸，林峰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皱着眉，仔细地思索着。
突然，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细节，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安居工程的案子里，那个负责给吴天豪的宏远建设，做工程监理的公司的总监。
当时在工地上，这个人还跟在吴天豪身后，点头哈腰，递过烟。
林峰记得，当时张超还介绍过一句。
“主任，这位是宏远建设聘请的第三方监理公司，瑞德监理公司的孙总监。”
林峰猛地抬起头，看向张超。
“张超，你还记不记得，安居工程那个监理公司的总监？”
张超愣了一下，也凑过来看了看地上那张脸，随即眼睛猛地瞪大。
“是他！就是他！孙东！”
“我记得他！当时还跟我们拍着胸脯保证，说工程质量绝对没问题！”
孙东！
竟然是他！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第三方监理公司的总监。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秃鹫”安插在省城，负责监视刘建甚至执行“清理”任务的杀手？
林峰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孙东只是吴家利益链条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现在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
他不仅是吴家的人，是“秃鹫”的人。
或者说，吴家从一开始就和“秃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主任……这……”
张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张网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也要复杂得多。
“马上审！”林峰站起身，眼中寒光四射。
“我要知道他跟秃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背后还有谁！”
……
半个小时后。
市局的一间秘密审讯室里。
一盆冷水将孙东从昏迷中浇醒。
他睁开眼看到坐在对面的林峰，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怨毒。
“林峰你别得意。”孙东的声音沙哑，“你斗不过我们的，你动的是一个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是吗？”林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有多大。”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孙东冷笑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相信组织上很快就会来救他。
就像以前无数次化险为夷一样。
林峰也不生气，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放到了孙东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坐在一架钢琴前。
看到照片的瞬间，孙东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是我女儿……你……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恐慌。
“没什么。”林峰收回手机，语气平淡。
“你女儿很可爱，在省实验小学上二年级，钢琴弹得很好，上个星期还得了一个全省的少儿钢琴比赛金奖。”
“她的梦想是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
“你说，如果她知道她的爸爸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监理工程师，而是一个替人数钱帮人杀人的黑手套，她会怎么想？”
“如果她因为爸爸犯下的罪，以后再也没办法出国再也没办法站上梦想的舞台，她会不会……恨你一辈子？”
孙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林峰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扎在他最柔软的地方。
“你无耻！祸不及家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孙东目眦欲裂地咆哮着。
“我不是在威胁你。”林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孙东，你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你的主子，那个秃鹫亲手摧毁了。”
“他在聊天框里给你下的最后一道指令是清理刘建。”
“你知道当你这枚棋子也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给你下什么指令吗？”
林峰站起身走到孙东面前俯下身看着他。
“你，你的妻子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女儿。”
“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你们全家都清理掉。”
“一个不留。”
这句话彻底压垮了孙东的意志。
他眼中的嚣张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他想到了组织的行事风格想到了那些消失得无声无息的“同伴”。
他知道，林峰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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