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秃鹫的能量，我们还没摸清。省里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棋子，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冒然通过省纪委去查刘建，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我们的调查申请，可能还没送到领导桌上，刘建就已经收到风声，做好了应对。”
“那怎么办？”聂天翔急了。
“我们自己查。”林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秃鹫反应过来之前，用雷霆手段，拿到他的罪证，把他彻底钉死！”
“可是……这是违规的。”张超小声提醒道。
跨级、跨地区，在没有得到上级授权的情况下，对一名省管干部进行秘密调查。
这要是传出去，林峰头上的乌纱帽，就得当场摘掉。
“规矩，是用来对付君子的，不是用来对付畜生的。”
林峰看着他们，眼神坚定。
“孙正平的命，王家村被污染的土地，还有那被吞掉的两个亿，就是我们的授权。”
“老聂，你派人，二十四小时给我盯死刘建。他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打了什么电话，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张超，你跟我去一趟省城。”
“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刘副处长。”
省城，静湖轩茶楼。
这是省环保厅副处长刘建最喜欢来的地方。
环境雅致，私密性好，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老板是他多年的“朋友”。
此刻，刘建正靠在二楼临窗的包厢里，慢悠悠地品着一杯顶级的龙井。
他的心情很不错。
清远那个姓林的小子，最近闹出的动静不小，又是封厂又是抓人，搞得整个环保系统鸡飞狗跳。
但刘建一点都不担心。
相反，他还有点想笑。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不懂得官场的规矩那就是找死。
一个市纪委的主任，竟敢把手伸到省属国企，还想翻十年前的旧账？
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他已经接到了上面的消息“秃鹫”对林峰的胡闹很不满，已经启动了新的计划。
用不了多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会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彻底困住动弹不得。
到那时，他刘建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平乱”的功劳再往上走一步。
想到这里刘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刘处，外面有两位先生找您，说是您的老朋友。”
“老朋友？”刘建皱了皱眉，“我今天没约人啊。他们叫什么名字？”
“一位姓林一位姓张。”
林？
刘建的心里“咯噔”一下，端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难道是……
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省城是他的地盘。
那个姓林的就算胆子再大还敢在这里把他怎么样不成？
躲着不见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让他们进来吧。”
刘建定了定神，重新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片刻后，林峰和张超一前一后走进了包厢。
“刘处长别来无恙啊。”
林峰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到林峰的瞬间，刘建的瞳孔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想干什么？
尽管心里翻江倒海，但刘建的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是林主任啊，稀客稀客。快请坐。”
他热情地招呼着，仿佛上次在办公室里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林主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林峰也不客气，直接在刘建对面坐下，张超则像一尊铁塔，站在他身后。
“没什么大事。”
林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最近在查污水处理厂的案子，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想请刘处长帮忙看一下。”
说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刘建面前。
正是那份王海冒充德国公司签署的，价值三千万的采购合同复印件。
刘建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尤其是乙方代理人签名那一栏，那个龙飞凤舞的德文签名。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怎么会拿到这个东西？
这份合同，是十年前的绝密档案，按理说，早就应该被销毁了才对。
“林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刘建强作镇定，没有去碰那份合同。
“我不明白，一份十年前的商业合同，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林峰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
“刘处长当年，可是污水处理厂一期工程验收专家组的组长，首席专家。”
“这么大一笔采购合同，没有您点头，能签得下来？”
“而且，我听说，这家德国莱茵技术服务有限公司，在签完这份合同后不久，就注销了。您作为专家，难道就没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蹊跷吗？”
刘建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林峰今天是有备而来。
但他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林主任，你这是在审问我吗？”刘建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提醒你，我是省管干部，你没有这个权力。你今天的行为，已经严重违纪，我可以随时向省纪委举报你。”
“举报我？”林峰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欢迎啊。不过，在举报我之前，刘处长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这份合同里的三千万，最后都去哪儿了？”
“我听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通过十几家海外的离岸公司，最后变成了一堆无法追踪的虚拟货币。”
“而负责操作这一切的，是一个叫王海的人。”
“刘处长，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王海！
当这两个字从林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刘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峰声音尖利。
“你……你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什么王海李海！你这是污蔑是血口喷人！”
“是吗？”林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看来，刘处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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