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因为这个难题陷入僵局。
“强攻不可能。整栋楼的物理安防和网络安防是联动的。任何一个单元被暴力破解，整层楼的服务器都会在三十秒内启动不可逆的物理销毁程序。”
陈兵冷静分析。
“除非我们能拿到整栋楼的最高权限，或者让他自己走出来。”
潘心怡十指如飞，在那台接入了黑色U盘的特殊终端上敲击着。
她没有参与讨论，但紧锁的眉头也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林峰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服务器分布图。
上千个蜂巢秃鹫就藏在其中一个。
突然潘心怡的动作停住了。
“不对劲。”
她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
“有一个数据包流量异常。它伪装成了系统维护的冗余数据，但它的流向是单向的只出不进！”
陈兵立刻凑了过来，“什么意思？”
“他在转移核心数据！”潘心怡的语气急促起来，“用一个加密的壳把最重要的东西分批打包送出去！送完之后他就会切断物理连接彻底消失！”
“能追踪到接收端吗？”
“不行！他用的是一次性的暗网地址接收完就会自动注销！他要跑！”
整个指挥部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
陈兵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妈的！这只狐狸嗅觉太灵敏了！”
林峰终于开口。
“陈局我需要你的人。”
陈兵转过头，看着这个外省来的年轻人，眼神锐利。
“你想干什么？我说了，强攻没用。”
“不强攻。”林峰走到战术分析屏前，拿起一支电子笔，“我们只动一个地方。”
他的笔尖，点在建筑结构图的地下二层。
“B2-07，动力供应室。这里是整栋大楼的主电源和备用电源中枢。”
潘心怡瞬间反应过来，“你想断电？”
“对。”林峰看着陈兵，“我要你的人，在三分钟内，切断这里所有的供电系统。不是拉电闸，是物理切断。”
陈兵的瞳孔缩了一下，“你想制造混乱？”
“一只受惊的兔子，才会从所有洞里探出头来。”
林峰点了点头，“大楼断电，应急电源启动需要三十秒。这三十秒，就是所有服务器的生死关头。”
“为了保住自己的数据，那些藏在老鼠洞里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接上备用电源。而秃鹫，他正在传输数据，突然断电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数据，立刻销毁硬盘逃跑。要么，他会冒险启动自己独立的备用电源。”
潘心怡的眼睛亮了，“独立电源会产生一个全新的、不属于大楼网络的电涌信号！只要他一开，我就能抓住他！”
陈兵盯着林峰，沉默了足足十秒。
这个计划，太大胆，太疯狂。
信息磨坊里藏着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断了他们的财路，等于捅了马蜂窝。
“如果他选择直接销毁硬盘呢？”陈兵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我们就把他从一千个嫌疑人里，找了出来。”林峰回答。
陈兵再次陷入沉默。
“陈局，”林峰看着他，“在清远，已经死了两个人。一个被灌进水泥，一个在看守所自杀。如果我们今天让他跑了，明天，死的可能就是南江的人。”
这句话，击中了陈兵的软肋。
他猛地拿起对讲机。
“一组注意！目标，B2-07动力室！行动代号熄灯！我要你们在三分钟内，让那栋楼变成瞎子！”
“收到！”
“狙击手就位！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来！”
“收到！”
命令下达，整个指挥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屏幕上，代表着行动小组的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目标建筑渗透。
一分五十秒后。
“报告！动力室已控制！”
“行动！”
随着陈兵一声令下，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着整栋信息磨坊的供电网络图，瞬间全部暗了下去。
一片漆黑。
下一秒，潘心怡面前的终端屏幕上，无数个代表着服务器的绿色光点，疯狂闪烁起来。
“应急电源启动了！他们在自救！”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突然，在那片杂乱的信号中，一个刺眼的红色光点，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它不在任何一个服务器集群里，而是在九楼一个独立的角落！
“抓到你了！”潘心怡几乎是吼了出来，“九楼，903房间！独立电源启动！功率是普通服务器的三倍！就是他！”
“行动组！”陈兵对着麦克风咆哮，“目标九楼903！活捉秃鹫！”
“收到！”
突击小组如猛虎下山，从安全通道直扑九楼。
走廊的监控画面里，他们用破门锤撞开防火门，瞬间控制了整个楼层。
903房间的门是特制的防爆门。
“爆破！”
一声沉闷的巨响。
房门被炸开，浓烟滚滚。
突击队员鱼贯而入。
“不许动！警察！”
然而，房间里传来的，不是抵抗，而是一声尖利的惊叫。
画面切入。
房间不大，只有几台服务器和一张桌子。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双手抱头，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的面前，主电脑的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红色进度条，已经走到了尽头。
【核心数据区块，远程格式化……99%】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潘心怡呆呆地看着那块屏幕，手脚冰凉。
“晚了……”
“连接……连接是从外面发起的……我们被骗了……”
林峰看着屏幕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他不是秃鹫。
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送死的，替身。
陈兵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关节处一片血红。
“审！给我撬开他的嘴！”
画面里，一个突击队员上前，一把将那个年轻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年轻人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他答应我的……他说只要我在这里坐一个小时……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送我全家出国……”
“他说……警察抓不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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