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
“是吗？”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那还真是不巧。”
他没有点燃就那么叼着。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老王略显刻意的咳嗽声。
林峰突然站起身。
“忘了份文件在车里，老王，你跟张超说一声，让他把今天的简报整理好放我桌上。”
他转身就走，连办公室的门都没锁。
老王看着林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的恭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急切。
他立刻起身闪进了潘心怡的办公室。
封条？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们这种内部人有的是办法进去。
五分钟后，老王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支口红。
他没有回自己工位，而是快步走向楼梯间，掏出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
他刚按下一个号码。
楼梯间的门，开了。
林峰就站在门口，身后是满脸震惊和愤怒的张超。
老王手里的电话和口红，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王副主任。”林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口红，在手里掂了掂。
“加班辛苦了。这是要……给吴副市长送过去？”
一句话，让老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主……主任……我……我鬼迷心窍……我……”
“你们挺能找，东西是真的。”林峰拧开口红，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个微型U盘，“密钥就在这里。”
他把口红扔回老王怀里。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我现在给省纪委打电话，人证物证俱在，你后半辈子就在里面过了。”
老王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林峰蹲下身，直视着他。
“二，你把这个东西，原封不动地送过去。”
“告诉他们，这就是潘心怡藏的密钥，你拼了命才拿到手。”
老王猛地抬头，瞳孔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你这是……”
“吴振邦想看我变成瞎子，那我就瞎给他看。”林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让他相信，他赢了，他彻底安全了。”
“我要让他，放心地把那块几十亿的蛋糕，吞进肚子里。”
林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杀意。
“告诉他，我林峰，已经是一条废狗了。”
老王捡起地上的口红和电话，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出了楼梯间。
张超看着老王狼狈的背影，又看看林峰。
“主任，就这么……放他走了？”
“钩，放出去了。不把鱼喂饱，怎么能把它拉上岸？”
林峰回到自己办公室，竟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迪奥999口红。
他拧开，拔出里面的U盘，插进电脑。
屏幕上，一个加密的压缩包弹了出来。
输入密钥。
进度条开始读取。
无数份加密的邮件、聊天记录、资金流水，如潮水般涌现。
那是吴天豪和招标公司之间最肮脏的交易记录。
林峰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数据。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不多时，林峰的视线被一个反复出现的名字牢牢吸住。
【法律顾问：周文海】
所有的合同所有的补充协议，最终的法律意见都出自这个人之手。
他是吴天豪所有肮脏交易的防火墙也是最了解内情的人。
林峰关掉所有文件拔出U盘。
他没有联系潘心怡，她的处境很危险。
但他记得潘心怡提过她有一个从不通过官方系统联系的外围线人。
林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潘心怡被审查前塞给他的便签，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哪位？”一个沙哑且警惕的男声。
“我姓林，潘心怡的朋友。她有东西落下了，托我转交。”林峰的语调很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城西，夜归人酒吧，半小时后，吧台。”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
“夜归人”酒吧里，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
林峰在吧台前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
一个穿着皮夹克，留着胡茬的男人端着酒杯，在他身边坐下。
“东西呢？”男人没有看他。
林峰将一个信封推了过去。
里面不是什么机密，只是一沓现金。
线人，也需要生活。
男人拿起信封，掂了掂，塞进内袋。
“潘局她……还好吗？”
“不太好。”林峰抿了一口酒，“她需要一些帮助。”
“我只是个小人物，帮不了她。”男人想走。
“周文海。”林峰吐出这个名字。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知道你认识。”林峰放下酒杯，“潘心怡查过，周文海最近半年，除了打理吴天豪的官司，只和一个叫老九的古董商接触频繁。”
“而你，就是夜归人酒吧的老板，道上的人，都叫你九哥。”
男人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潘局都跟你说了？”
“她只给了我你的电话。”
男人沉默了。
这是信任，也是考验。
“周文海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怕死鬼。”九哥压低声音，“他每次来找我，都不是交易，是来买心安。”
“买什么？”
“古董。一些吴家早年发家时，流出去的脏东西。”九哥冷笑一声，“他以为攥着这些，吴振邦就不敢动他。天真。”
“最近一次，他想从我这里收一个汉代的玉器，但我没卖给他。”
“为什么？”
“因为他说，这件东西，是要送给一位大人物的敲门砖。”九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还说，真正值钱的藏品，需要玉琮才能换。”
玉琮？
林峰的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这玉琮是什么？”
“不知道。”九哥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周文海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是恐惧。”
他站起身。
“看在潘局的面子上，我帮你这一次。”
“周文海今天下午约了我，在城郊的紫云茶楼看东西。他警惕性很高，你最好别露面。”
“把他引出来。”林峰递过去一张银行卡，“找个借口，让他去附近的银行取一笔现金。”
“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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