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勋已经死了。”
“吴家下一个要灭口的,就是你。”
“你以为你守口如瓶,他们就会念你的好?”
林峰的声音很轻,却让刘建军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只会觉得,一个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刘建军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炸开。
“你女儿刘思思,高三全校前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老婆现在最需要的是钱是最好的医生。吴家许诺给你的那笔钱你觉得她现在能拿到一分吗?”
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铁锥,狠狠捅进刘建军最脆弱的神经。
他不是什么江湖硬汉,只是个想给妻女挣条活路的普通男人。
他所有的伪装,在家庭这个软肋面前不堪一击。
“我能救你。”
林峰终于抛出了那根救命稻草。
“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她们母女的未来。”
刘建军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你怎么救我,空口白牙?”
他声音嘶哑,“他们是吴家!清远市的天!你一个县里的小科员拿什么跟他们斗?”
这是绝望中的质问,也是他最后一丝理智。
“就凭这个案子,现在是市反贪局在盯。”
林峰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就凭这间探视室外面,听着我们谈话的人,刚刚已经换成了潘心怡局长的人!”
刘建军的瞳孔骤然收缩。
潘心怡!
这个名字,他就算在监狱里也如雷贯耳!
“你替吴家扛雷,他们许你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
林峰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看穿一切的压迫感。
“你老婆的手术费,后续治疗,你女儿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你算过这笔账吗?”
“你死了,这笔钱就是一张空头支票。你活着,出来也是个废人,他们会让你安生?”
林峰站起身。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真正能拿到钱,让你老婆有救,让你女儿能安心上大学的机会。”
他居高临下,继续精神压制。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谁指使你,怎么做的,所有细节。”
“我会亲自为你向市局申请重大立功。你不仅能减刑,我还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林峰身体微微前倾,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击。
“最重要的是,我会为你申请一笔合法的证人保护奖励金。这笔钱,足够你老婆看病,足够你女儿完成学业。”
刘建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空话。
这些或许都是空话。
官场上的承诺,能信几分?
可他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马富光的人,吴家的人,会像盯着死人一样盯着他。
他老婆的病等不了,女儿的前途也等不了。
赌一把?
跟这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年轻人,赌一把?
赌输了,万劫不复。
赌赢了……或许能换回一家人的命。
刘建军挣扎着,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缓缓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特别是墙角的监控探头,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我说了,你能保证我老婆马上得到治疗?”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林峰。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最后的筹码。
“我保证。”林峰没有半分犹豫,“现在清远市最好的肿瘤科医生,姓赵。我可以让你老婆明天就住进他的病房。”
刘建军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他重新睁开,眼里的混沌和挣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他知道,他没得选了。
“好,我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构陷崔建勋的证据,是假的。是我按他们的要求做的。”
林峰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崔建勋来找我,是想问几年前,吴家金矿那次矿难的事。”
“那次矿难……死了不止一百人。我是当时的幸存者之一,也是拿了封口费的人之一。”
刘建军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崔建勋找到了我,劝我出来作证。我怕了,就把这事告诉了……告诉了联系我的人。”
“然后,他们就让我反咬一口,说崔建勋拿钱收买我,让我做伪证。”
林峰身体前倾。
“谁联系的你?”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刘建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监控探头,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不是马富光。”
这个答案,在林峰的预料之中。
马富光这种老狐狸,绝不会亲自下场。
“是他的秘书。”
“张柔。”
刘建军说出这个名字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林峰站直了身体。
张柔。
马富光最信任的心腹,也是他所有脏活的白手套。
这条线,终于接上了。
张柔这个名字,就是把马富光钉死的棺材钉。
刘建军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只有名字,不够。”林峰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他需要的是铁证,而不是一根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绣花针。
刘建军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不是傻子。”他声音嘶哑,“我要是没留后手,我这条命,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林峰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当年他们让我做伪证,所有的指令,都是张柔单线传达的。”
“每一次见面时间,地点,她说了什么,我记了一个本子,全存下来了。”
刘建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们给我的那笔钱,五十万,现金,我一分没动。”
“还有那些伪造的银行流水和票据,我偷偷复印了一份。”
这些东西就是他的保命符。
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马富光才投鼠忌器没敢在监狱里对他下死手。
“这些东西就是我的命!我说了,你们要是拿不到或者让他们抢先了,我老婆孩子就全完了!”刘建军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在哪里?”林峰身体微微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