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是苏城下的一个县级市。
一路开了一个半钟头,天早黑透了。
空旷的省道上,就我们一辆车在跑。
而我已经坐到了副驾上。
小周看样子三十岁不到,一脸老实相。
要不是知道他是三爷的人,在外面碰上,我绝对无法将他跟三爷的司机联系在一起。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递过来一根烟。
“锋哥,你也是千门八将的人吗?”
小周突然开口,我微微摇头。
“不是。我连千门是啥都不清楚。”
我实话实说。
小周则是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你不知道千门?”
“难道你知道?”
我点上烟,反问。
小周嘿嘿一笑。
“我还真从三爷那边听说过。”
“嗯?说来听听。”
我其实也挺好奇的,现在小周竟然知道什么是千门八将,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也是三爷说的,赌桌上出千的那些人,只能称之为老千,而千门的人,被称为千者,千门千局,千者擅长布局,所谓千门八将,是他们在布局时的一个团队,这八个人都有固定的称谓。”
“嗯?有名字?”
“对!”小周歪着头,回忆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这八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具体的分工,不过,三爷没说他们到底是怎么分的。”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千门,听着水很深。
小周悄悄看了我一眼。
“对了,你听说过千门一百零八局吗?”
“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小周也是摇着头。
“具体我也不懂。三爷提过一嘴,千门布局千千万万,说到底都离不开这一百零八种,这里的局千变万化,随随便便用一个都能让人家破人亡,这次,有苏小姐他们帮忙,张家铁定完蛋了!”
小周越说越兴奋。
我则是对苏雨晴愈发好奇了起来。
今后有机会,我得好好问问苏雨晴。
正当我在心中盘算时,小周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
“嗯!三爷,我知道了!”
“好!”
小周只说了两句话后,便挂断了。
他回过头来,对我一脸苦涩。
“锋哥,一会儿,我把你送到地方后,我就不陪你了,三爷那出了一点状况,要我快点赶回去。”
小周说话的语速很快。
人在紧张,或者焦急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加快语速。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苏雨晴他们出事了?
我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周摇摇头。
“哎!三爷为了救你,让张家有了借口,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会知道,三爷只是让我一会儿回去后,去接他。”
小周不是很清楚,我多问也无异。
见我不再开口,小周则是扯开话题道:“对了,你今后在林姐那生活,回头你自己注意点。”
“嗯?林姐?有什么说法吗?”
我随手将烟头丢出窗外,小周则是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姐今年三十,她很早的时候就跟随三爷了,不过,自从三爷金盆洗手后,林姐就回到了虞城老家生活,这些年,林姐也不怎么过问江湖之事,靠收租生活。这次,三爷把你安排在林姐那,你放心,林姐绝对可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那院子租户杂,三教九流都有,你在那边,千万不要过于招摇,事情办完了,我就来接你。”
小周说得很委婉,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吧!我记下了。”
见我答应了,小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加了一点油门,车速被提了起来。
当小周将我送到林姐那时,已经快11点了。
车子停在路边。
林姐的家是一座大杂院。
我站在车旁,小周没有下车。
他指着不远处的院子大门对我说道:“你过去按门铃,三长两短,林姐就知道是你到了。”
“这都有暗号?”我皱眉问道。
“哎!没办法,都是江湖混的,仇家多。”
小周解释着,便丢了一部手机给我。
“这个是三爷吩咐我交给你的,号码我都存在里面了,你有事用这部手机跟我们联系。”
说着,小周正准备离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我补充道:“对了,今晚,你就不要联系三爷了,回头,三爷那边事情解决后,他应该会主动联系你的。”
“好!”
我答应了一声后,小周这才驾车离去,车子的尾灯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我快步走到了大院门前,深吸一口气,按照小周说的,我按响了门铃。
顿时,院子里面就传来了一阵七嘴八舌声。
“都几点了!谁啊?”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操!”
在一阵阵咒骂声中,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后,穿着件黑色蕾丝睡裙
。三十上下,不算特别漂亮,但有种说不出的劲儿。
一头大波浪卷发在昏暗灯光下很扎眼。
她上下扫了我两眼,声音冷淡:“陈锋?”
我点点头。
“是我。”
“三爷都跟我说过了,你叫我林姐就行,来吧,屋子给你整理好了。”
林姐说话的口吻与苏雨晴一样,都十分冰冷。
我没有行李,就跟着林姐走入院内。
这是一座四合院。
东西北三面都是房子,院子不小,但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走路都得小心别绊着。。
“不好意思,这些东西都是我这里的租户的。”
林姐头也不回地说,领我走到北面最角落的一间屋前。
“给!”
林姐在递给我钥匙的同时,还拿出来了一个信封。
“这是?”
“三爷交代的,生活费。”她语速很快,似乎不想跟我多待一秒,指了指紧挨着我这屋的东面第一间,“我住那。明天睡醒了找我,我告诉你去找谁接近金哲。”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在石板地上敲出干脆的响声。
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东屋门口,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捏了捏手里的信封,挺厚。
转身,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条缝,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飘出来。
我推开门,正要迈步进去。
屋里阴影处,猛地闪过一道人影!
我头皮顿时一炸,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厉声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