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京都卫大大的隐患！

大比结束的当晚，李言没有在回东宫，而是直接留在了京都卫大营，他以前承诺的一个月消除京都西郊外的匪患，所以他必须得尽快整合京都卫，让他在自己的手里得心应手。

“各位，以后在京都卫和大家一起共事，还望诸位多多照顾！”李言举杯对着下面一群京都卫将缓缓说道。

“愿为殿下效命！”

下面的将领们齐齐地大声对着李言说道，自从大比后，他们早已没了李言刚来时候的骄傲！

最后李言调整了京都卫的中高层将领体系，只有除了王远争一人的位置没变，其他的都变了，他以前秘密召见的张铁山、周武、陈平和李信都升了，李信代替了杨廷和成为了京都卫副指挥使，其他三人陈平代替了王彪，周武代替了李信，都成了统领，张铁山则被李言安排为了自己的副将。

李言的骧龙卫则成了李言的亲军编入骧龙卫由赵伟统领，孟凡，姚崇，张大虎三人都成了京都卫校尉，现在的京都卫可以说是李言说往东，绝不往西。

就在大家得到了自己该得到的其乐融融的时候，李言做了一个惊掉众人下巴的决定，他看着下面准备悄悄退出去的杨廷和：“杨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啊？”

杨廷和缩在角落，极力降低存在感，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当李言那句“请杨将军做京都卫西郊剿匪的转运使”如同惊雷般在帐中炸响时，他先是难以置信地抬头，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光芒！

“殿下！您…您此言当真？”杨廷和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几乎是扑跪到李言案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谢殿下信任！末将定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剿匪粮秣转运之事，定当尽心竭力，万无一失！”他赌咒发誓，心中却已翻腾起巨大的贪婪与轻蔑——这李言，果然是个不知世事的黄口小儿，竟把如此油水丰厚的肥差送到自己手上！看来今日演武场的胜利，不过是侥幸罢了！

帐内瞬间死寂。李信、陈平、周武、张铁山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言，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焦虑。赵伟更是急得差点站起来，拼命对着李言使眼色，嘴唇无声地开合，显然在说“不可”。

李言却恍若未见，脸上笑容依旧温和，甚至亲自起身，虚扶起杨廷和：“杨将军请起。你熟悉军务，经验丰富，此职非你莫属。剿匪功成，本王必为你记首功！”他端起酒杯，环视众人，“来，诸位将军，共饮此杯！为剿匪功成，为京都卫重振雄风！”

“为殿下！为京都卫！”将领们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齐声应和，只是那声音里，多少带了些复杂的意味。杨廷和激动地满面红光，仿佛已看到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之前的恐惧和挫败一扫而空，只剩下对李言的鄙夷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宴会继续，喧嚣更盛。李言谈笑风生，似乎对众人的疑虑浑然不觉。直到夜深人散，将领们带着满腹心思各自回营，帅帐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和侍立一旁的赵伟。

李言脸上那层温和的面具瞬间褪去，只剩下沉凝如水的冷肃。他走到帅案后，并未就寝，而是从案几最底层一个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账册。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粗糙的封面，如同抚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赵伟。”李言的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帅帐内显得格外清晰。

“殿下，您还没歇息？”帐外立刻传来赵伟的回应，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掀帘而入，看到李言手中的账册和凝重的脸色，心头猛地一沉。“您这是…”

“把门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李言没有抬头，语气不容置疑。

赵伟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出帐，低声吩咐了守卫几句，才快步返回，将帐帘仔细掩好。他走到李言案前，看着那本透着不祥气息的账册，声音有些发干：“殿下，可是…粮草辎重清点有异？”

李言抬眼，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映出冰冷的寒芒。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账册重重地推到了赵伟面前，手指点在翻开的一页上。

“你自己看。”

赵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安，凑近烛光，凝神看去。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无数只冰冷的蚂蚁，瞬间爬满了他的视线，啃噬着他的理智。

“兵部拨付京都卫，景元十七年秋，军饷及各项开支，总计白银一百二十万两…”

“京都卫实发军饷…八十五万两？”

“军械采买…报损旧甲胄三千副，新购三千副？可库存簿上…新甲胄入库仅一千八百副？”

“粮秣…账面耗损超出常例三成？”

“阵亡抚恤金…”赵伟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指死死抠住账册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景元十七年至景元二十六年，十年间，京都卫并无大型战事，上报阵亡将士…竟达一万三千六百七十四人？抚恤金支出…白银六十八万三千七百两？”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调：“殿下这…这不可能！十年！一万三千多人阵亡？这比北境三镇十年阵亡总和还要多！京都卫何曾打过这等规模的仗？这…这账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李言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假？”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讽刺，“这账册，是我让李信趁杨廷和今夜赴宴，心神不定之际，带人撬开了他私库的暗格，亲手抄录出来的副本！上面盖着他转运副使的私印和他心腹的签押！你说，假在何处？”

赵伟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盯着账册上那些仿佛带着血腥味的数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那这些亏空…这些被贪墨的军饷…流向何处？这…这窟窿有多大？”

李言的手指重重敲在账册最后汇总的那行刺目红字上，声音冷得像冰：“不算那些被虚报损耗、以次充好的军械粮秣，仅这十年虚报阵亡人数、冒领的抚恤金一项，账面亏空就高达六十八万两！加上其他各项被层层盘剥的军饷、粮秣、军械采买款…初步估算，十年间，流入某些人私囊的，不下百万两白银！”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这还仅仅是京都卫！仅仅是账面上我们能查到的！暗地里，还有多少？”

“百万两？”赵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这数字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足以吞噬掉整个京都卫的军心，甚至让刚刚整军、即将开拔剿匪的部队瞬间分崩离析！他猛地看向李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急切：“殿下！如此巨案，必须立刻密奏陛下！请陛下圣裁！严查户部、兵部！揪出幕后元凶！”

“密奏陛下？”李言猛地站起身，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他盯着赵伟，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丝悲凉的嘲讽，“你还记得我是如何进的大理寺诏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