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却是眼眸大亮,浑身一怔。
正愁该怎么偷偷前往北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名义上来说,以洪城为中心的河西、河东二州才是他的属地。
而北凉隶属边疆,乃是边境的管辖地区。
他这个藩王无诏令擅自前往北凉,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可现在却没有这个担忧了。
“逍遥王,还不接旨?”
洪公公捏着兰花指,低眉扫视面前的王爷。
“臣,接旨!谢主隆恩!”
江辰跪拜行礼,双手捧过圣旨。
“哼,咱家来你这地方,却等了你一个时辰方才见到逍遥王,逍遥王可真是贵人事多啊。”
洪四痒阴阳怪气的道。
王昌盛冷笑一声,洪公公来的消息他怎么可能派人去告诉江辰?
恨不得江辰多得罪洪公公一些,最好是洪公公派人在路上将江辰处死才好。
如此以来,他便彻底和皇家断了关系,以后哪怕江山易主,也没人找到他的头上。
“公公莫要生气,殿下顽劣,实属我等看管不力,我替殿下向您赔罪……”
王昌盛赔笑行礼。
洪四痒可是司马家族的合作伙伴,若是没有洪四痒这群宦官支持,司马家族也不会那么轻松的掌握朝堂。
在洪四痒面前,王昌盛自然不敢有半分逾越。
“对了,尚书台已经下令,将你封为云州刺史,七日之内,务必要走马上任。”
洪四痒颇为满意,神态缓和了些。
“诺!”
王昌盛高兴不已。
看着眼前一幕,江辰却是暗暗思忖。
朝廷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这说明立新帝之事已经有了结果。
这代表自己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被他人惦记了。
更令人欣喜的是,那些世家居然将他赶去了边疆。
殊不知,边疆对于别人来说凶险万分,对他来说,却是一块宝地!
只有在边疆,他才能脱离所有人的掌控,野蛮发展!
况且,北凉地区之所以被称为贫瘠之地,只是因为蛮夷时不时的南下劫掠,导致土地收成非常之差。
可这并不代表北凉之地就是真的贫瘠。
“看见了吗?将他贬到边境那种偏僻之地,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这种人也能当上王爷,皇室之痛啊!”
王府内的多名门客对江辰失望透顶,眼神中毫不掩饰。
李沉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江辰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曾几何时,他还想着好好教导江辰一番,将其培养成一名贤德藩王。
可现在看来,他失败了,失败的很彻底!
“殿下,洪公公千里迢迢来到洪城,舟车劳顿,路途辛苦,下官替您做主,将洪公公带到鸿盛楼里接风洗尘,殿下意下如何?”
王昌盛朝着江辰抱了抱拳。
江辰满脸笑容,“甚好,甚好,一切全凭太保做主!”
“诺!”
王昌盛领命,冷笑着转身领着洪四痒直接离开了王府。
“殿下,实不相瞒,北凉乃贫瘠之地,前去之人九死一生,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咿呀学语的孩儿,恕属下无法奉陪,属下告辞了!”
“殿下,以后多保重,草民告辞!”
“殿下……”
顿时间,一名名王府门客来到江辰身边告辞行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失望,落寞离去。
王爷虽然无权,但这也不是肯定的。
天高皇帝远,若是一位藩王手段足够强硬,也是能够从太保和太常手中夺权的。
例如彭城王江澈,他便是胸怀大志,行事向来是雷霆手段,暗中培养了数百名死侍,那府上的太保太常等人刚上任第一天,就遭到了他的下马威。
从此以后便一直不敢与其作对,从而整个王府几乎都是彭城王大权独揽。
望着王府门客们相继离去的身影,江辰眼眸闪动,却没有开口挽留。
这些人虽然忠心,但多数都是文人,自己创业的这一条路,注定充满了荆棘,如今放任他们回去,让他们颐养天年也挺好。
“哼!一群酸臭腐儒,平日里殿下何曾亏待过你们?如今殿下被贬,尔等转瞬间离殿下而去,可见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时,角落里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双眼一瞪,脸色不善的咒骂道。
“赵翼德,不得无礼!”
李沉当即扫了那魁梧汉子一眼,低声训斥。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也敢管老子?”
那魁梧汉子脸色一甩,怒目瞪着李沉,把李沉吓了一跳。
“赵翼德?”
江辰一愣,忽然想起了一位猛将!
张翼德!
面前此人乃是上一任逍遥王,也就是江辰的父亲当年招揽之人。
当年赵翼德在街上以贩卖猪肉为生,可却被富商欺压。
江辰的父亲路过时见赵翼德浑身英雄气,不似凡人,便将其保了下来,带到府中成为门客。
俗话说得好,有此猛将在手,可抵百万雄师!
而在江辰看来,赵翼德都叫这个名了,还能差到哪去?
江辰大喜!
不过看见李沉的脸色,江辰却是对着赵翼德道,“翼德,不得无礼,向太常赔罪!”
“殿下,您让我向他赔罪?”
赵翼德瞪大了眼睛。
李沉也是一愣。
江辰看向李沉,满脸惭愧,“太常,不日我就要赶往北凉就藩,连您这样德高望重之人也要随着我一起受苦,这对您来说,实在是不公啊!”
李沉浑身一怔。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翼德,太常因为我,将要受到牵连前往北凉,如此有贤德之人,一腔抱负无法施展,只能被困在本王左右,这对于他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痛苦吗?你怎能对太常不敬?”
江辰回过头来朝赵翼德看去。
“太常,是赵某人粗鲁了!”
赵翼德哪听得懂这些大话,不情愿的朝着李沉拱了拱手。
“算了算了……”
李沉摆了摆手,并没有计较。
“太常,不日本王就要前往藩地,本王想再好好看看这逍遥王府,就先告辞了。”
江辰朝李沉拱了拱手,带着赵翼德离开了庭院。
望着江辰远去的身影,李沉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没能说出口。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当初江辰之所以昏死在怡红院,乃是有人暗中买通县令下毒,而那买通县令之人,正是彭城王,江澈!
尽管他下令让心腹不要调查此事,可事情还是被查了出来。
“殿下,江澈给了司马世家不少好处,即日将要前往京城登基称帝,而你现在却被贬去了北凉,结果很明显,他们是想让你死啊……”
李沉长叹一声,心中悲凉。
说实话,江辰对他还算不错,很少有不敬之举。
而作为太常,他本该教江辰读书做人,但这些年来,他却很少管束江辰,从而间接让江辰变成了一个纨绔王爷,烂泥扶不上墙。
混到如今的下场,他李沉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也罢,反正我李沉已经虚度了半生,剩下的时光,就尽全力辅佐殿下吧!”
李沉长叹一声,眼眸逐渐坚定。
抬手唤来了心腹,“去我的屋子里,把这些年收集的古玩字画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去卖了,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