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燕王府,愁云惨淡。
朱高煦的王妃哭得妆都花了,死死拽着他的袖子:“王爷,那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您半辈子的心血,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送人了啊!”
轮椅上,朱高煦眼皮都懒得抬。
“呵,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最后的家底?你还没看懂吗?咱们的本钱,早就输得一干二净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用什么东山再起?拿头去起吗?
现在还能用一座死物宝库,换全家老小的活路,这笔买卖,是他朱高煦这辈子做得最赚的一笔。
看着府门外,那些围得水泄不通的锦衣卫退去,朱高煦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
千里之外,北平城外。
破败的土匪山寨里,徐辉祖展开密信,眉头紧锁。
“金豆子的宝库?”旁边副将一脸不信,“将军,朱高煦那条疯狗会这么好心?我看,这八成是陷阱!”
徐辉祖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那张简陋的地图。
“是不是陷阱,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声音沉稳,“陛下信了,咱们就得给办成,点三百精锐,跟我走!”
半个时辰后,山坳深处。
一块用来伪装的巨大岩石被挪开,赫然出现一个漆黑的洞口。
徐辉祖第一个冲了进去,随即整个人僵在原地。
金子。
堆成山的金砖。
这哪是宝库?
分明是是一个帝国的龙脉!
“娘的……”徐辉祖喉咙发干,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金豆子……这外号,真他娘的没取错!”
他猛然转身,对副将厉声道:“封锁这里,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立刻,给陛下发最高等级的血翎急报!”
……
南京,御书房。
朱允炆看着徐辉祖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看来,朕的二堂兄,是真想通了。”
他话音刚落,景清又送上一封截然不同的信函。
信封上,只有一个血红色的字。
他将信纸递给一旁的诸葛亮。
信上内容简单到令人窒息:
【宁王已擒,大宁已定,收降卒十数万,末将帐下,已有兵马近二十万,半月之内,可兵临北平。】
“好,好一个白起!”
朱允炆豁然起身。
钱,有了。
兵,也够了。
这盘棋,也是时候该分个胜负了。
他转过身,声音冰冷而沉稳:
“传旨徐辉祖!”
“告诉他,宝库里的钱,给朕随便花,敞开了花!用金子给朕砸出一支十万大军来,钱,他堂兄送了,兵,朕要他给朕变出来!”
“再传旨霍峻!”朱允炆的嘴角咧开一抹玩味的弧度。
“别急着决战。”
“给寡人……慢慢玩儿!”
“今天断他粮道,明天烧他后营,后天派铁浮屠去他阵前溜达一圈,恶心死他们!”
“寡人要让朱棣和他手下那帮杂碎,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里,清清楚楚地听着……”
“他们燕军的丧钟,是怎么被寡人,一下,一下,亲手敲响的!”
……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南京城外的燕军而言,只怕比在地狱还要漫长。
霍峻的大军,不决战,就是恶心你,消耗你,把你的精神和士气,一点点磨成粉。
主帅丘福,头发白了一半:
“他在耍我们……那个小皇帝,在耍我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尖叫:
“大帅,北……北平的急报!!”
……
同一时间,南京御书房。
朱允炆的桌案上,并排摆着两封最新的战报。
一封来自徐辉祖:“陛下,臣已聚兵三万,皆为血仇之士,现已兵临北平城下!”
另一封,来自白起:“末将已率二十万大军,与徐将军合围北平,此城,已是掌中之物!”
朱允炆看完,缓缓起身。
许久,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诸葛先生,你听。”
“嗯?”
“丧钟,已经敲响了。”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传遍大殿!
“传朕旨意!”
“开城门!”
“全军——出击!”
“告诉霍峻,寡人不要俘虏,这一战,为我大明枉死的冤魂而战!”
“给寡人……杀!!!”
“吱嘎——”
那扇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缓缓洞开。
阳光,照亮了城门后的数十万大军,看到城外那些燕军时,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屠杀。
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丘福闭上了眼,整个人瘫倒在帅椅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千里之外,北平。
这座雄城,此刻已是人间炼狱。
城墙下,白起的大军,悍不畏死地向上猛冲。
“给老子轰开它,第一个冲进燕王府者,封万户侯!”
“杀——!”
“轰隆!”
在一声巨响中,北平城门,被硬生生撞成了碎片。
燕王府内。
朱棣一身常服,正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一旁的姚广孝,一身黑衣,面色平静地为他斟上最后一杯茶。
“殿下,贫僧,先行一步。”
说罢,他一饮而尽,一丝黑血自嘴角溢出,他含笑倒下,几息便气绝身亡。
朱棣看都没看他一眼,提着剑,走到了王府门口。
他看到了那个浑身是血,杀气冲天的男人。
白起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
“燕王,朱棣?”白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我。”朱棣横剑于胸,“来。”
然而,白起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一挥手。
“拿下。”
数十名虎狼亲兵一拥而上,朱棣只能力战片刻,便被死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
一个月后。
南京,奉天殿。
朱允炆头戴冠冕,身着龙袍,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
殿下,黑压压地跪着一大片人。
昔日的靖难功臣,各地的藩王,全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允炆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现场气氛压抑十足,良久后他才才缓缓开口。
“太祖皇帝分封诸王,意在拱卫皇室,镇守四方。”
“可结果呢?”
“结果是落得个叔侄相残,天下糜烂,百姓遭殃的下场。”
“朕一直在想,这个错,到底出在哪了。”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现在,朕想明白了。”
“错,就错在藩王这两个字上!”
“朕今日,在此立下大明第一铁律!”
“削去所有藩王封号、兵权、封地,废为庶人,终生非召不得入京!”
“从今以后——”
“大明,再无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