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寂般的注视,让那名使者感觉自己的血都快冻住了,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心脏更是咚咚咚地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说完了?”
终于,白起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在问吃了吗。
“说、说完了……”使者舌头都捋不直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很好。”
白起轻轻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狠狠砸在了使者的天灵盖上。
下一秒,他甚至没有抬高音量,只是对着帐外,吐出了几个字。
但这几个字,却让那名使者瞬间魂飞魄散!
“来人。”
“拖出去,砍了,把脑袋用石灰腌好,送回那颜部。”
话音刚落,两名亲兵冲了进来,一把架住瘫软如泥的使者,往外拖去。
“不,将军饶命,白将军饶命啊!!”
凄厉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白起像是碾死了一只苍蝇,继续对着帐外下令:
“传话给草原上每一个部落,每一个头人!”
“告诉他们!”
“此战,是我大明内部的事!”
“谁敢把爪子伸过边境线,踏入我大明疆土一步!”
“——灭族!”
灭族二字,在北境的寒风中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
当那颜部的族长那日松,看到木盒里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时,他先是呆滞,随即——
“啊啊啊啊——,白起!!!”
他发出震天咆哮,一脚将眼前的桌案踹得粉碎!
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但是当他的目光对上那双到死都圆睁着、充满无尽惊恐的眼睛时,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那股焚尽一切的暴怒,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最终化作了深深的、屈辱的……恐惧。
他知道。
那个从大明来的杀神,不是在开玩笑。
灭族二字,是认真的。
消息席卷整个草原,所有原本蠢蠢欲动,想趁大明内乱捞一笔的部落,顷刻间偃旗息鼓。
他们那点趁火打劫的小心思,被灭族这两个字,彻底碾成了齑粉。
谁也不想去招惹那个……真正的魔鬼!
……
弹指间解决了草原的后顾之忧,白起再无任何顾忌。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那座孤悬北境的坚城——大宁。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
宁王朱权的大宁三卫,确实是大明最顶级的骑兵部队,哪怕最精锐的朵颜三卫已被朱棣骗走,剩下的依旧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跟这种级别的精锐玩迂回?玩计谋?
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对付绝对的精锐,唯一的办法,就是——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更绝对、更霸道的力量,将他连人带城,一同碾碎!
白起心中,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简单粗暴到极点的计划。
他霍然起身,对着帐下众将,下达了最后的军令:
“全军听令,急行军!”
“目标,大宁城!”
“——踏平它!”
霎时间,十万大军向着大宁城席卷而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京,御书房。
朱允炆将朱高煦献上的北平城布防图,在霍峻与徐辉祖面前缓缓展开。
灯火下,那密密麻麻的标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徐辉祖的目光刚一触及,整个人都激动得发起抖来!
“陛……陛下!”
他指着地图,声音嘶哑,眼中燃起炙热的火焰,“这……这简直是天赐神机,是老天要亡了燕逆啊!”
他猛地一抱拳,战意冲霄!
“陛下,给末将十五万兵马,末将在此立下军令状,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必取朱棣的人头,献于阶前!”
朱允炆听着他的豪言壮语,却只是平静地将目光,投向一旁始终沉默的霍峻。
霍峻仔细研究了数遍地图,缓缓地,摇了摇头。
“陛下,现在动兵,只会打草惊蛇。”
徐辉祖顿时急了:“霍将军,如此良机,稍纵即逝,岂能错过!”
霍峻却看都没看他,只是对着朱允炆,冷静地分析道:
“白将军十万大军远在北境攻打大宁,远水不解近渴,梅殷和沐王府的七万援军刚到,人心未定,我们现在能动的,只有南京这几万京营!”
他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用几万京营去打北平?一旦朱棣察觉,立刻更换布防,我们这张王牌,就废了!”
朱允炆缓缓点头,霍峻是对的。
现在,还不到掀桌子的时候。
但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着徐辉祖那张写满不甘的脸,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徐将军。”
“末将在!”徐辉祖瓮声瓮气地应道。
朱允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朕,不给你十五万大军。”
“朕,只给你……三千人。”
“什么?”徐辉祖当场愣住,三千人?给燕军塞牙缝都不够!
朱允炆笑了。
“朕要你,带着这三千精锐,化整为零,伪装成商队、难民……用任何你想得到的身份,潜入北平城附近!”
他伸出手指,点在地图上北平城的心脏位置,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朕要你,给朕死死地扎进北平!”
“在最关键的时刻,从内部,为我们的大军,撕开一道口子!”
这是一步险棋,一步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的险棋!
然而徐辉祖听完之后,那双原本不甘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明白了!
这是比统率千军万马更艰巨、也更光荣的任务,这是陛下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末将……”
“领旨!”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他重重叩首,随即猛然起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
直到徐辉祖的身影彻底消失,霍峻才轻声开口,带着一丝担忧:“陛下,此举太过冒险,一旦暴露,徐将军他们……”
朱允炆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少年意气,化作了帝王的沉重与无奈。
“朕何尝不知。”
他转身,看着窗外深沉如墨的夜色。
“如今的局面,朱棣依旧势大,我们想赢,就必须行险!”
“不出奇招,如何制胜?”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上,最终定格北境。
他知道。
徐辉祖这颗钉子,是奇兵,是后手。
而真正能决定这场国运之战的胜负,只有那个人。
只有他亲手派出去的那尊……
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