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苏九，让他去开启大明的钢铁时代之后，朱允炆总算能歇口气了。
他沉沉睡去，直到天色蒙蒙亮，一阵急促又压抑着狂喜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陛下，白起将军回来了！”
景清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激动得都在发颤！
朱允炆瞬间清醒，心里一动，看来是成了！
他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赶到殿中。
只见白起，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衣，云淡风轻。
他身上一滴血都没有，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比之前浓烈了十倍，浓得让人心惊肉跳。
“主公。”
白起单膝跪地，声音平静得可怕。
“朱高煦的两万兵马，已全线打散。”
“斩首，一万零三百二十七级。”
“余者，皆溃逃入山。”
“朱高煦本人，活捉。”
一万多人！
就这么没了！
饶是朱允炆现在心硬如铁，听到这个数字，后背也窜起一股凉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一台为战争而生的，人形杀戮机器！
“干得漂亮！”朱允炆压下心中的震撼，厉声问道：“朱高煦人呢？”
“关在天牢。”白起答道，“主公可要亲自审问？”
朱允炆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急。”
“先饿他几天，渴他几天，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舒服了！”
他盯着白起，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冷酷算计。
“白将军，你现在，立刻去天牢！”
“卸下朱高煦的一根手指，连同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然后派最快的马，用八百里加急，给朕——”
“送到北平去！”
白起闻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他躬身领命：“是，主公！”
看着白起离去的背影，朱允炆独自站在大殿中，嘴角的冷笑越发森然。
他知道自己手里，现在有了一张王牌。
一张足以让他那位远在北平的四叔，大出血的王牌！
朱棣！
你不是想要这天下吗？
好啊！
那就用你北平府库里所有的金银粮草，来换你这个宝贝儿子的命吧！
……
天牢，最深处。
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朱高煦手脚被粗大的铁链锁着，狼狈地靠在墙角。
虽然成了阶下囚，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
憋屈？那肯定是憋屈的。
想他朱高煦，何曾输得这么惨，这么快！
但要说怕死？那倒不至于。
他心里有数得很。
他朱允炆不敢杀我！
大家都是老朱家的血脉，亲堂兄弟，尤其是朱允炆这个皇帝，最是要脸面的，无故虐杀亲堂兄，这名声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他？
再说了，他爹朱棣还在北平虎视眈眈呢！
自己现在，就是朱允炆手里最好的一张牌！
于情于理，他都得把自己好生伺候着，然后拿自己去跟他爹换取天大的好处！
所以他笃定，自己死不了，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只是……
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那个黑衣男人的身影。
那家伙到底是谁？
他手下那支军队，又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一个照面！
就一个照面，就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两万精锐，像纸糊的一样给冲垮了！
那根本不叫打仗，那叫屠杀！
一群绵羊，撞上了一堵会移动的钢铁城墙！
他想不通，朱允炆手下，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神仙猛人？
但他知道，这次输得不冤。
等着！
只要老子能活着回去，今天受的辱，来日定百倍奉还！
就在朱高煦幻想着如何东山再起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
正是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黑衣男人！
他一个人来的。
朱高煦看着他，眼神无比复杂，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竟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他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想让自己显得有几分王者气度。
“你来了。”他率先开口。
白起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牢房外，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他。
朱高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强撑着，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直接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阁下，是个人物，我朱高煦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我那堂弟朱允炆，就是个软蛋，他守不住这江山，你跟着他，太屈才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不如，你跟着我干！”
“只要你肯助我夺得天下，待我登基为帝，必许你封侯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唾手可得！”
说完，他自信满满地看着白起。
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武将，能拒绝得了如此丰厚的许诺！
朱高煦还在那吹牛逼呢，唾沫横飞，仿佛自己不是阶下囚，而是即将登基的皇帝。
听着他那自信满满的招揽，白起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缝。
他瞅着朱高煦，眼神里带着一丝关爱智障的诧异。
这货……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都沦落到天牢里了，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能翻盘？
白起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着牢里的朱高煦，伸出了手。
“手，伸出来。”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朱高煦一愣：“干什么？”
白起没回答，只是用一种命令口吻，又重复了一遍。
“伸出来。”
随即，他用一种仿佛天会下雨般平淡的语气，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主公说了，借你一根手指用用。”
手指？！
朱高煦瞬间炸了！
一股子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屈辱感和滔天怒火，直冲脑门！
“你找死！”
他像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咆哮着从地上一跃而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往白起脸上呼。
周围的狱卒和铁浮屠哗啦一下全围了上来，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
“放开他。”
白起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动作一僵，乖乖松开了手。
白起缓缓打开牢门，走了进去，站在双眼血红、正死死瞪着自己的朱高煦面前。
“我给你个机会。”
“打赢我。”
“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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