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当涂县的城门,在两万饿狼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金豆骑在马上,第一个冲进了这座毫无防备的县城。
他看着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满脸惊恐的百姓和官员,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城内所有官员,从县令到胥吏,一个不留,统统杀死。”
“不许打出我们燕军的旗号。”
他扫了一眼那些双眼血红、早已按捺不住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残忍。
“今晚,这座城是你们的!”
“金银、粮食、女人,随便抢!”
“但是,记住!”他的声音陡然严厉。
“天亮前,所有人必须滚出城外集合!”
“违令者,斩!”
“吼——!!!”
两万饿狼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秩序,涌向了城内每一个角落。
惨叫声、哭喊声,撕裂了当涂县的夜空。
……
县衙内。
年迈的县令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燕军士兵,给堵在了后堂。
他看着那些士兵身上,那熟悉的燕军制式盔甲,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想不明白。
燕王不是已经退兵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为首的将领。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燕王的二王子。
朱高煦。
瞬间,老县令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是燕王的命令,这是朱高煦在拥兵自重,纵兵劫掠,这个乱臣贼子,为了掩盖罪行,绝对会把所有知情者灭口!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让满城百姓白死!
混乱中,他一把拉过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师爷。
“老……老爷……”师爷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别怕!”老县令从怀里掏出官印,死死塞进师爷手里,眼神里带着血丝,近乎哀求:
“听着,从后院狗洞爬出去,往南跑,别回头!”
他指甲深陷进师爷的肉里,“找匹快马,去南京,告诉陛下,是朱高煦这个畜生干的,告诉陛下,为当涂满城的百姓报仇!”
“必须办到!!”
说完,他猛地推开师爷,抽出短刀,毅然决然地迎着冲上来的燕军嘶吼:
“逆贼,我跟你们拼了!”
他用自己的命,为师爷争取到了最后的逃跑时间。
……
第二天,天蒙蒙亮。
南京城楼上的哨兵突然发现,远处一道人影,骑着快马,疯了一样冲向金川门!
那人浑身是血,背后还插着好几根箭,眼看就要不行了。
“快,快开城门!”
“紧急军情!!”
那人离城墙还有百步之遥,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份被油布包裹的血书,高高举起,然后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城楼上的守将霍峻,也被惊动了。
他看着城下那惨烈的一幕,心头一沉。
出大事了!
“快,派人出去,把人和东西都带回来!”
当那个奄奄一息的信使被抬上城楼时,嘴里还在喃喃念着:
“报……仇……”
说完,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霍峻不敢耽搁,立刻将这份血色奏折,火速送到了御书房。
“陛下,城外急报!”
朱允炆接过那份还带着体温的血色奏折,展开一看。
那上面,是当涂县令用自己的血写下的遗言。
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朱高煦纵兵屠城的所有罪行!
朱允炆静静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
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没想到。
他真的没想到!
他以为朱高煦只是个有野心的枭雄,他以为这只是皇权之争。
可他万万没想到,朱高煦,竟然丧心病狂到对自己治下的子民下此毒手!
这是在屠杀大明的百姓!这是在动摇大明的国本!
“朱高煦……”
朱允炆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杀意凛然。
“你这次,确实是过界了。”
他本想留着朱高煦这颗棋子,去牵制朱棣,去搅乱北平。
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条已经彻底失控、连自己人都咬的疯狗,不能再留!
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方式,将其彻底抹杀!
朱允炆捏着那份血色奏折,心中的杀意已然沸腾。
他没有再召集任何人,而是直接来到御林军的校场。
在那里,白起,正在用冷酷的方式操练着新军。
“白将军。”
朱允炆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主公。”白起停下操练,走到他面前。
“寡人,要你去做一件事。”朱允炆将那份奏折递给了他。
白起看完,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屠城这种事,对他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带上所有铁浮屠,外加新编的五千精锐。”
朱允炆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惜一切代价。”
“把朱高煦,和他手下那两万兵马,给寡人永远地留下来!”
白起听完,却并未立刻领命,只是淡淡问道:“主公,我若带兵出城,南京兵力空虚,万一燕王去而复返,当如何?”
他考虑的,永远是纯粹的军事。
朱允炆笑了,笑得很冷。
“将军放心。”他指向不远处的十三冶铁所方向。
“苏九他们,又给寡人赶制出了三门红夷大炮,现在南京城墙上,足足有五门炮!”
朱允炆的眼神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就算寡人手里只剩几千守军,有这五门大炮在,这南京城,就不是他朱棣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听到这话,白起,终于不再多言。
他缓缓抱拳行礼:“末将,领命。”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朱允炆的声音再次传来。
“白将军。”
“这一次……”
朱允炆顿了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
“不留降兵。”
白起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缓缓回过头。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第一次,裂开一道缝,露出了一抹……近乎嗜血的残忍微笑。
那笑容,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谢……”
“主公,赏赐。”
他知道,一场只属于他这个人屠的盛宴……
要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