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茹瘫坐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她自幼被烈阳宗收养，十年苦修，从一介凡童踏入炼气九层，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
在同辈中，她也算得上是天资聪颖，心性坚韧。
她曾见过宗门长老一怒之下，剑气纵横数十里；也曾听闻过传说中元婴老祖的无上威能。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击碎了她对“强大”二字的全部认知。
那不是法术，不是神通，更不是任何她所能理解的力量！
赵寻和王虎，一个宗门少主，一个筑基七层的强者，就这么……消失了。
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留下，仿佛他们在这世间存在的“痕迹”本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抠了去。
她抬起头，泪水与恐惧交织的目光，望向那个缓步走来的男人。
顾渊穿着那身怪异的服饰，黑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用料材质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顾渊的步伐不快，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出肃杀之气，让她生不出一丝一毫逃跑的念头。
当顾渊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向自己时，李月茹感觉自己仿佛在仰望一座无法逾越的万古神山。
“现在……”
顾渊的声音平静如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说说这个世界。”
“从你们的烈阳宗开始。”
简单的两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剑，瞬间贯穿了李月茹混乱的思绪。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的本能恐惧压倒了一切。
“看来，正常的沟通效率太低了。”
顾渊微微摇头，眼神里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程序员面对程序卡死时，决定直接调出任务管理器的平静。
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金色的微光，似乎要触碰着什么。
看到这个动作，李月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是那抹光！
刚才，就是这抹光闪过，赵寻和王虎便化为了虚无！
“不……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生的本能终于爆发，李月茹失声尖叫，身体剧烈地向后挪动，想要远离那根仿佛代表着“死亡”的手指。
然而，顾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缓步上前，贴近李月茹，然后指尖轻柔地点在了李月茹的额头上。
没有冲击，没有疼痛，甚至连一丝触感都没有。
李月茹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住，眼中所有的恐惧和挣扎都凝固了。
在她的感知中，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出来，置于一片流溢着金色字符的无限空间之中。
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在操控着一切。
在顾渊的天道编辑器视角里，他只是执行了一条简单的指令。
【指令：检索目标‘李月茹’的记忆数据库。】
【权限：天道管理员。】
【操作：开启只读模式，关键词快速索引。】
嗡——！
海量的信息洪流，如决堤的江河，瞬间涌入顾渊的意识。
那是一个少女从记事起，近二十年人生的全部记忆。
从她在饥荒中被烈阳宗的仙师救下，到拜入山门，学习吐纳，第一次感受到气感；从宗门内枯燥的修行，到与师兄师姐们的勾心斗角；从对赵寻少主的畏惧，到第一次跟随他下山历练的兴奋……
这方世界的大致轮廓，在顾渊的脑海中飞速构建。
世界名称：苍玄界。
主要势力划分：大夏、大周、大秦三大皇朝，统御凡俗。
其上，有无数修仙宗门、家族林立，如烈阳宗，不过是青州境内一个不入流的三等宗门。
修行体系：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与自己公司设定的《衍天》游戏框架基本一致，但似乎更为原始和粗糙。
力量本质：被此界生灵称为“灵气”的能量，本质是一种在《衍天》中被设定为玩家NP的数值，但凡发动的“功法”和“神通”，都需要消耗一定的灵气。
一秒。
仅仅一秒钟。
李月茹近二十年的记忆，对顾渊而言，就像是读取一个几百兆的压缩文件，瞬间便完成了检索和归纳。
他收回手指，眼神中的平静多了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一个……还没有经过内测的Alpha版本世界。”
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清晰的定义。
而李月茹，也在这时如梦初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香汗淋漓，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她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毫发无损。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一切，从童年最隐秘的糗事，到昨夜对某位师兄的朦胧情愫，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毫无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灵魂被彻底洞穿的感觉，比杀了她还要恐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
“借你的记忆，看了看这个世界的‘版本说明’。”
顾渊的随口一答，语气平淡。
李月茹彻底呆住了。
读取记忆？
这……这是传说中元婴老祖施展“搜魂大法”才能做到的禁术！而且施展过程极为痛苦，被搜魂者非死即残，神魂破碎！
可他，只需用手指轻轻一点……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顾渊没有理会她的震惊。
他已经从李月茹这个“本地数据库”中，获取了自己想要的第一份情报。
烈阳宗，位于此地东方三百里外的赤霞山。宗主乃是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宗内有长老数名，弟子数百。
对于刚刚降临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正好适合用来当做“测试服务器”来观察和实验的地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月茹身上，这一次，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检索】功能自动运行。
【目标】：李月茹
【命格】：气运平平，根骨中下，若无奇遇，此生筑基无望，寿元耗尽于炼气期。
【价值评估】：低，但可作为临时下属。
“你的命，我暂时留着。”
顾渊淡淡地开口：“带我去烈阳宗。”
李月茹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是，前辈！不……上仙！”
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抛弃了所有杂念。反抗？逃跑？那都是对神明的不敬。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不必叫我上仙。”
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在天道编辑器中，对李月茹的属性面板，随手进行了一次微调。
他打开了【编辑】功能。
【指令：编辑目标‘李月茹’功法《清心诀》底层代码，修复功法运行时的逻辑漏洞，提升灵气转化效率50％。】
【指令：编辑目标‘李月茹’体质参数，提升其经脉对火系灵根的亲和度达到中级。】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是随手给一个程序打了个补丁，毫不在意。
然而，李月茹的身体却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从丹田升起，原本晦涩难懂的《清心诀》心法，此刻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个字节都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体内运行的灵力，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变得无比顺畅、高效！
困扰她数月之久的炼气九层瓶颈，竟然……松动了！
而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天生对火系灵根不甚敏感的体质，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蜕变！
“这……这是……顿悟？！不！是伐毛洗髓！是再造之恩！”
李月茹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顾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谢……谢上仙再造之恩！月茹……月茹愿为前辈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在她看来，这必定是传说中无上大能的“醍醐灌顶”之术！
顾渊看着她，眼神依旧平静。
“我说过，不必叫我上仙。”
他顿了顿，想了一个对于此界的NPC而言，或许更容易理解的称谓。
“你可以叫我……”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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