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马槊一挺,率先撞入寨门。
“杀!”
十余名披甲锐士撞入溃逃的匪群。
残余的水匪本就胆寒,见官军如虎入羊群,哪还有半分战意?
有的扔下刀枪跪地求饶,有的抱头鼠窜,却被弩阵的箭雨堵回,哭嚎着往寨深处挤。
刘玄马槊翻飞,槊尖每一次起落都带起一串血花,直奔议事厅而去。
“拦住他!拦住他!”
议事厅内,浪里蛟拼命把身边还能站着的喽啰往前推。
“谁能挡住他!老子赏一百两!不!一千两!!”
重赏之下,几个亡命徒挥舞着刀枪上前,试图组成一道人墙。
“找死!”
刘玄猛夹马腹,战马长嘶,速度再增,手中马槊一记横扫!
“砰!”
槊锋过处,人体如同纸糊!
堵在前面的几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力砸飞,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张翼等人趁势蜂拥而入,刀砍枪刺,将溃散的水匪成片收割。
浪里蛟看得亡魂皆冒!
“不…不要过来!”他腿一软,差点瘫倒,惊恐地看向身边的佐藤。
“佐藤大人!救我!!”
佐藤劈翻一个扑来的甲士,冲着浪里蛟吼道:
“八嘎!你的水寨,连条退路都没有吗?!”
“有!有暗道!就在寨门西侧,“可……可官军堵得太死,冲不过去啊!”
“废物!”
佐藤怒吼着一脚踹开身边的水匪尸体。
“武士们!跟我冲!你的,带路的干活!”
他身边仅存的五个倭寇武士立刻收缩,刀锋向外,结成死阵。
“这边!快!”浪里蛟连滚带爬,如同丧家之犬,朝着西侧假山方向亡命奔逃。
刘玄马槊正挑飞一个水匪,厉声喝道:“追!”
张翼与陈铁挺枪迎上,枪尖带着恶风直刺倭寇刀阵!
“铛!铛!”
枪尖与打刀狠狠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倭寇武士刀法刁钻狠辣,配合更是默契,竟以硬碰硬,用打刀格开刺来的长枪!
同时侧翼两把刀如毒蛇般削向两人下盘!
两人不得不回枪格挡,阵型顿时被撕开一道缺口!
“走!”佐藤低吼一声。
一个倭寇武士眼中闪过决绝,竟不闪不避,用身体猛地撞向张翼刺来的长枪!
枪尖透胸而出,那武士却死死抓住枪杆,口中喷血,为佐藤争取了刹那时间。
其余几个倭寇趁机护着佐藤和浪里蛟,从缺口处猛冲出去!
刘玄眼神一厉:“周仲周永!”
“在!”
周氏兄弟的吼声从侧翼传来,他们已肃清附近残敌,正率弩兵压上!
此时,浪里蛟已扑到假山前。
假山石缝里,有一扇窄小暗门,这是他早年为防不测,重金请人秘密开凿的退路。
“快进去!”佐藤回身格开追兵一刀,低吼着就要钻入!
弩矢已至!
“嗖嗖嗖——!”
数支重矢撕裂空气,激射而来!
“啊——!!!”
浪里蛟发出一声惨嚎!
他撅着屁股正往里拱,一支弩矢精准无比地从他后腰下方贯入!
又是三支弩箭,钉入他的后胸!
浪里蛟眼珠暴突,软软瘫倒在血泊里,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八嘎!”佐藤眼睁睁看着浪里蛟被钉死在眼前,自己也被彻底堵在了这狭窄的入口处!
“继续放箭!一个不留!”
弩矢再发,两名试图拖开尸体的倭寇武士瞬间被射杀!
佐藤胜目眦欲裂,将身边最后一个武士推向弩矢,自己猛地缩回暗道深处。
那武士被弩箭贯穿,成了肉盾。
洞内,只剩下急促踉跄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黑暗深处。
张翼冲到洞口,向内望去。
“把总,那倭寇跑了!”
刘玄勒马,目光扫过洞口,又环顾四周。
寨内仍有零星的抵抗,浪里蛟虽死,但残余的水匪数量不少,亟待肃清。
暗道狭窄曲折,强行追入极易遭伏,且会分散兵力,给寨内残匪喘息甚至反扑之机。
“穷寇莫追。”
“残匪未清,不宜分兵,跑便跑了,自有清算之日。”
刘玄驻马原地,冷眼扫视,刺过每一个角落。
弩兵和刀盾手,全是没见过血的新丁。
今天,就是带他们来开荤的。
想到此处,他目光扫过长枪队。
这些自靖边墩起便随他搏杀之人,他升任把总时,便将这他们擢为什长、伍长。
只是为整编新军,暂未分兵。
“周仲!周永!张翼!陈铁!李仓!王勇!赵田!李勋!”
“在!”八人出列。
“你们各领五人,分进合击!肃清残匪,一个不留!”
“得令!”八人轰然应诺。
整个水寨瞬间被切割成数块,在八人的带领下,仔细地搜索、驱赶、围杀着残余的水匪。
浓烈的血腥、脏腑的腥臭、直往人鼻子里钻。
地上扭曲的尸骸,被豁开的肚腹,断肢残臂,如同重锤砸在新兵的心头。
弩队先前还能躲在远处放箭,此刻踏入这血肉泥沼,几个弩兵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
端弩的手微微发颤,喉结滚动,强压呕吐。
一人脚下踩到半截肠子,胃里翻腾,直接吐了出来。
“没卵的货!站稳了!”周仲的怒骂伴随着一脚,狠狠踹在那弩兵屁股上。
那兵一个趔趄,抹了把脸,指节发白地重新端起重弩,眼里恐惧未退,却硬生生逼出一股狠戾。
另一边,张翼带人清理角落。
一个水匪嚎叫扑出,当先新兵举盾格挡,震得手臂发麻。
身后同伴举刀,竟有些迟疑。
“操!等死吗!”
张翼怒道,长枪毒蛇般洞穿水匪咽喉,热血喷了新兵满头满脸。
热!腥!粘稠得令人窒息!
“看清楚!”张翼抽回滴血的长枪,“手软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兄弟!”
“给老子再补一刀!”
那兵猛地一抹脸,眼珠赤红,嘶吼着挥刀剁向水匪尸身!
水寨里,兵器碰撞、垂死呻吟、低吼声与弩弦崩响混成一片。
老兵带着新兵,每个人都在血里滚了一遭。
新兵们满身血污,眼中再也没有了怯懦。
不过半个时辰,残匪肃清。
廖元快步穿过尸骸狼藉的寨场,甲叶铿锵,在刘玄马前拱手道:
“把总,水寨已清扫完毕!”
刘玄微微颔首。
“带人仔细搜查水寨,清点战果,打扫战场,救治我军伤兵!”
“是!”廖元应命。
刘玄目光扫过尸山血海,最终落在寨门方向。
“玉面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