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村不大,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赵海就引着两个家丁摸到了刘玄家院外。
他压低声音,指了指那扇简陋的柴门:
“就在里头,那丫头孤身一人,好弄得很!”
家丁对视一眼,猛地踹开柴门。
“哐当”
李兰儿正在灯下为刘玄缝补衣裳,被这声响吓得猛抬头。
只见三个黑影堵在门口,为首的赵海脸上挂着阴笑。
“李姑娘,别来无恙啊,王夫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家丁已经逼到跟前,一把攥住了她胳膊。
李兰儿挣扎着往后缩:“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刘大哥就快回来了!”
“刘玄?”赵海嗤笑一声,朝家丁使了个眼色,“等他回来,怕是只能给你收尸了。”
话音未落,一根麻绳已经缠上李兰儿的手腕,她刚要张嘴呼救,一块破布就塞进了嘴里,被两人像拖牲口似的拽出了院子。
赵海跟在后面,看着她徒劳扭动的身影,心里畅快极了。
刘玄啊刘玄,你的心肝宝贝到了夫人手里,我看你还怎么硬气!
李兰儿被扯得一个趔趄,眼角余光瞥见却巷口立着个高大身影。
一身的铁甲晃眼,腰侧的长刀悬在鞘里,随着主人的脚步轻轻撞着甲片,发出脆响。
李兰儿浑身一震,那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刘玄吗。
她用力往巷口的方向挣,喉中发出呜咛。
刘玄听见前头有动静,眉头拧了拧,这深更半夜的,谁还在这道上瞎折腾?
他脚步没停,越走越近,借着月光一瞅,那被两个汉子架着的身影,不是李兰儿是谁?
“操!”
刘玄眼仁子当时就红了,噌地就窜上去。
“给我放手。”
两个家丁正拖拽着李兰儿往前走,冷不丁被这声喝住,手上的力道都顿了顿。
左边那家丁见刘玄上前,梗着脖子骂道:
“你他妈谁啊?敢管……”
话没说完,就觉一股劲风扑面。
刘玄没拔刀,只伸出两手,快得像闪电,一把扣住两人攥着李兰儿的手腕。
那俩汉子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中,骨头缝里钻心的疼,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还没等他们抽回手,刘玄手腕猛地发力。
“咔嚓!”
只听两声脆响,两人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啊!”
两人疼得满地打滚,连叫骂都变了调。
赵海吓了一哆嗦,脸都白了,舌头打了结:
“刘、刘把总?你咋……回来了?”
刘玄没看他,只蹲下身,慢慢扯掉李兰儿嘴里的破布,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李兰儿刚能出声,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刘玄看着她手腕被勒出了红痕,一股怒意直冲天灵。
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家人是自己的软肋,所以已尽力把兰儿护得妥帖。
今日夸功游街,本以为没人敢动歪心思,谁知这群狗东西,竟敢趁这个空当闯进来,专挑兰儿一个人下手!
他攥紧拳头,眼底戾气翻涌。
而此时,那两个家丁,咬着牙起身。
本就是仗势欺人的货,何曾吃过这亏。
见刘玄背对他们,直接摸出腰间短刀扑向他!
刘玄耳边听见动静,头也没回,反手拔刀。
“唰!唰!”
两道寒光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两颗脑袋滚落在地。
血喷了赵海一脸。
赵海看得魂飞魄散,裤脚湿了一大片,跪在地上,连磕头带求饶:
“刘把总饶命!是王媛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
刘玄声音冰冷:
“王媛?”
赵海趴在地上,舌头打卷:“王媛是王二的妹妹,县中佐领的小妾,她发现王二死了,就要绑李家姑娘去抵命。”
“全是王媛的主意!跟小的无关啊!”
刘玄盯着赵海那张烂泥似的脸,眼中闪烁。
王二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在场的村民几乎都动了手,没人会对外透半个字。
那这赵海应该是捕风捉影,甚至是编造的。
先前廖元说过,这王媛的男人的是县中的鞑子权贵。
刘玄的眼神沉了沉。
若直接将那王媛杀了,不知道巴图能不能护得住自己。
想到这,刘玄忽然抬脚,重重碾在赵海的手背上。
赵海疼得浑身抽搐,脸贴在地上蹭出两道血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我且问你,这王媛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官?”
“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不然这只手,就留在这儿喂野狗。”
赵海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混着血水淌了满脸,哪还敢隐瞒:
“是、是府兵佐领!名叫乌尔坤,管着两百旗兵……”
刘玄眼底的戾气更重了。
佐领,军政一把抓的角色,比巴图这个都司实权硬多了。
王媛有这么个靠山,难怪敢如此放肆。
“乌尔坤知道此事吗?”
赵海一愣,随即忙不迭摇头。
“不、不知道!她才刚刚得知王二死讯,还没来得及……”
刘玄眼底寒光一闪,乌尔坤还不知情,这是机会。
他猛地抬脚发力,靴子死死碾在赵海手背上。
“咔咔!”
指骨碎裂的闷响混着皮肉被碾烂的黏腻声,在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啊!”
赵海的惨叫变了调,浑身抖如筛糠。
“王媛现在在哪?”刘玄的声音没了起伏,像在问一块石头。
赵海浑身发颤,闻言忙不迭回道:
“在王二家院里!就带了个鞑子管家,还有两个家丁没跟来……”
他话没说完,忽然瞥见刘玄眼底翻涌的戾气,心里咯噔一下。
“刘把总饶命!我都说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玄没接话,只是缓缓抽出腰间长刀。
赵海吓得魂飞魄散,拖着断手想往后爬。
“饶命!饶命!”
“我能帮您骗王媛!留着我有用啊!”
刘玄脚步没停,上前一步,刀光骤然亮起。
“噗嗤。”
干脆利落的一声,血花溅在巷边的枯草上,赵海的哀嚎戛然而止,脑袋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
刘玄收刀入鞘,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土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赵海这种货色,死了也没人会深究。
白天在村里,他不敢动这赵海,可现在是深夜,黑灯瞎火,杀便杀了。
刘玄拖过两捆干草盖住血迹,又将三人的尸首搬进墙根的乱草堆里,随后望向王二家的方向。
王媛,你的账,也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