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勾结

“他俩刚才是说的要去杀鞑子，不是打狍子吧？”李氏揉了揉耳朵，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男人。

韩孝虎也是一脸懵，自从鞑子犯边以来，他就从未听哪个军汉说过要主动去杀鞑子的，

鞑子不来杀人就该念弥陀佛了，谁还敢去主动招惹？

沈宋二人出了村子，一路向北。

一路上看到周边的农田大都荒芜，只有极个别的小田地里有零星几个老农身影。

这些庄稼汉大都枯瘦，腰背佝偻着，埋头干一会活便抬头看看四周，眼神中透着警觉。

见沈宋两人路过，这些庄稼汉脸上似乎都不为所动，脸上的神情大都是麻木的。

“老汉，那边可是老槐林？”

周良分辨了一下方向，指着远处的一片林子，询问路旁一位独眼老汉。

那老汉的独眼斜睨了两人一眼，哼声道：“既是老槐林，也是鞑子林，那边常有鞑子出没，你们两个莫要过去送死。”

这老汉口气不善，但话里话外却是劝两人不要送死，想来是个面冷心善之人。

“既然常有鞑子出没，老汉你为何在此劳作？”沈宋笑着问道。

“哼！老子也就是瞎了老了，若是放在十年前，老子何惧鞑子？只可惜现在边军羸弱，都让鞑子欺负到家门口来了，这块地放在以前，那可是百亩良田啊！”

独眼老汉满脸愤慨，一副痛心的样子。

沈宋二人有些尴尬，得亏得两人没穿边军军服出来，不然就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两人没说什么，朝着独眼老汉拱了拱手，旋即朝着那片林子摸去。

两人略一探查，便知道这地方没错了。

这林子里有不少老槐树，地上偶尔可见白骨，还有新鲜的马粪，看来那些鞑子是真的经常过来，也不知道是在这林子里做些什么？

踏踏踏！

就在这时，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已然快速抵近！

“先上树，一会见机行事！”

沈宋吩咐一句，周良立刻挑选一颗老槐树爬了上去，沈宋也快速上树，两人刚一上树，就看见三个鞑子骑兵冲进林子。

沈宋盯着下方，双眼微眯。

在沈宋的眼中，三个鞑子的头顶浮现一行数字：

【战斗力1~2】

【战斗力2~5】

【战斗力2~6】

小喽啰而已，还有一个弱鸡。

“杀！”

他低喝一声，周良当即放箭，直接射中一名鞑子心口。

“阿布拉！”

“敌袭！”

同伴的中箭倒地，立刻惊动了那两个鞑子，其中一人居然还冒出一句大武语来。

咻！

沈宋射出的箭矢，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另一名鞑子的性命，他抬手止示意周良停手，径直从树上跃下，刀尖轻挑，那名讲大武语的鞑子只觉得头皮一凉，头顶的毡帽直接被挑飞。

“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鞑子扑通跪地，朝着沈宋磕头如捣蒜，沈宋低头一看，不禁乐了。

“这不是我们的朱伍长吗？这是何时叛入鞑子了？”

刷的一声，长刀已然抵在朱旭朝脖颈之上。

朱旭朝被喊出名字，浑身猛地一颤，一对三角眼里满是惶恐，嘴唇哆嗦不止，“沈大人……误会，都是误会啊！”

朱旭朝带着哭腔，尿意已然控制不住，但他一下也不敢动弹，脖颈上的那抹冰寒，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误会？”

沈宋自然不会相信对方这种屁话，这个时候跟鞑子出现在一起，而且还穿着鞑子的皮甲骑着鞑子的马，足以定一个叛国投敌之罪了。

他一刀削去了朱旭朝的左耳，后者立刻爆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说！你与这两个鞑子来此，作何目的？”

沈宋说着，长刀已然贴在朱旭朝的右耳之上。

“我说！我说！沈大人饶命啊，我全都交代！”朱旭朝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捂着耳朵连连求饶。

在生死面前，朱旭朝招得很痛快，直接将自己私下勾结鞑子，意欲进村劫掠的事招了出来，虽然他没说是要劫掠哪个村子，沈宋也不难猜出。

这个行进路线，不是奔着小石村来的他都不信。

至于为什么鞑子要来劫掠小石村，只怕是这个狗东西把自己杀过鞑子的事迹告知了，这是前来报复自己的。

如果不是自己和周良提前埋伏在这里，只怕今天小石村的村民要惨遭屠戮了。

“鞑子可恨，卖国贼更可恨！”

沈宋手腕一挑，朱旭朝的右耳抛飞开来，哭喊声越发凄厉。

“沈宋，你不能杀我！我二叔是什长朱投，你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朱旭朝似乎是真的怕沈宋直接杀了自己，连忙搬出朱投的名号，试图震慑住对方。

“什长朱投？”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沈宋就是一肚子气，“就是你那二叔给老子分配到这鬼地方来了，老子正想找他算账呢，说！你通敌之事，劫掠粮队之事，朱投是否为幕后指使？”

听到这话，一旁的周良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自家大人是懂审讯的。

“幕后指使？没……没有的事！”

朱旭朝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敢把自家二叔抖落出来，可就是这么一犹豫，沈宋就立刻看出了端倪。

勾结鞑子乃是杀头大罪，这朱旭朝就是一个怂包，没有指使他断然是不信的。

“周良！”

“在！”

“把这小子的指甲盖都掀起来，淋上马尿！”

听见这话，处于崩溃边缘的朱旭朝彻底破防，冲着沈宋连连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数到三，招还是不招？”

“呜呜呜！呜呜呜……”

“还哭？哭也算时间哦！”

朱旭朝彻底崩溃，“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我二叔朱投，确实与北小营狼旗有所往来，上次劫掠的军粮已经转移至鞑子大营，但鞑子迟迟不给银钱，今日派我来此，一方面是为了铲除你，一方面也是来向鞑子要钱。”

狼骑是鞑子中的精锐，算得上是小头目了。

“那一队军粮，你们卖了多少银子？”周良怒道。

“鞑子太凶，一开始我们开价一千两，后来被砍到500两，今日是来收尾钱，估摸着能有一百两就不错了。”朱旭朝知无不言道。

“你娘！整整一车队军粮，就被你们作践成了五百两！”周良气得直磨牙。

“等一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沈宋眉头微蹙，忽地瞳孔骤然一缩，“你刚才说来此与狼骑交易？那狼骑呢？”

沈宋话音刚落，就听见林外传来一道怒喝，听声音，似乎是方才那个老汉。

“该死的鞑子！滚出去！滚出老子的地，滚出大武！”

紧接着，他听到马蹄声急促响起，远远地看到一道黑骑，朝着那老汉冲杀过去。

“是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