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金铁相交,一声巨响。
完颜平南这一刀,被齐知白后发先至。只不过横枪一拦,稳稳架在当空。
火星四溅中,齐知白低声笑道:“原来你就这点本事,难怪晋阳殿下看你就恶心。”
完颜平南气得大吼一声,双臂猛一较劲,才堪堪推开齐知白。
两人距离拉开,完颜平南偷偷放松发颤的虎口,心里一阵惊讶。这南蛮子,好大的力气!
可齐知白不给他继续休息的机会,长枪一起,直冲完颜平南头顶刺去。
太学院,林家,东厂,现在辽人又跳出来。
不用知道这群人在谋划什么,既然来了,一枪破之罢了!
枪尖绽出点点寒星,直往完颜平南的头上招呼。逼得完颜平南只能左支右挡,勉力支撑,步步后退。
眼看辽人被打的连连败退,百姓居然有人叫起了好。
完颜平南一个分神,齐知白手里的长枪如凤凰点头,只轻轻一点一挑。完颜平南头顶的帽子就飞上半空,稳稳落在齐知白手里。
中间秃顶,四面留着一圈金钱鞭子的脑袋,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咦,这就是辽人吗?真丑啊。”
“他们为什么把头发剃成这个样子啊?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看着就恶心。”
齐知白收枪而立,随手把完颜平南的帽子扔到一边。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轻蔑,溢于言表。
百姓的议论更是让完颜平南恼怒异常。在他眼里,南陈的百姓都是未来辽国的奴隶。区区奴隶贱民,也敢张口评论主子的发型?!
完颜平南手里的刀一指百姓,大声呵斥道:“你们懂得什么!这发型是我大辽贵族才能留的‘哈赤鲁’,地位越高则发辫越多!”
“等我大辽马踏临安,你们只有抬了籍,入了北籍。才有资格,在后脑留一条发辫而已!”
“哈哈哈!”
齐知白笑得前仰后合:“完颜平南,按你这样说,我归义军力抗辽国又多了条理由。”
“就是保住这南陈半壁江山百姓的头!省得留你们那野猪尾巴一样的发辫。”
此言一出,百姓们也跟着一阵欢呼。
“将军威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留这种腥膻发型!”
完颜平南双目赤红。
野猪尾巴,腥膻……南人奴隶,安敢如此辱我大辽!
“你找死!”完颜平南大骂一声,提刀就要上。
身旁几个辽人赶紧拦住,低声劝道:“贝勒爷,你打不过他。”
“再说这次来,萧大人可分配了任务啊!主子!”
萧明凰和那任务,像一盆冷水泼在完颜平南脑门上。
他一把甩开身上几个辽人,忍住满腔怒火,悲愤道:“我辽国遍地腥膻?”
“我看你陈国才是罔顾礼义廉耻!”
“你们都瞎了吗?!此人!齐知白!狼子野心!趁我大辽与南朝议和,结百年之好之际。竟罔顾两国邦谊,用卑劣手段,玷污了我大辽未来的王妃,你们南朝皇帝陛下亲口许诺与我和亲的晋阳公主!”
玷污公主……
虽然能当公主的入幕之宾好听,可现在人家苦主上了门,一下成了抓奸。
场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完颜平南看到人群的反应,心中稍定,更添了几分“悲愤”,
他刻意环视众人,声音带着沉痛:“可怜晋阳公主,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却遭此獠……”
完颜平南猛地指向齐知白:“此獠以花言巧语,污了公主清白,坏了两国和亲之大计!”
“试问此人,私德何在?你们南朝,竟奉这等淫贼为英雄。黑白不分,礼义廉耻何在?!”
果然,他话音刚落,有那太学院的学生就大声道:“若真有此事,那便是罔顾礼教大防,更是破坏国策!”
“公主金枝玉叶,岂容得私相授受。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没有和亲,辽国大兵再打来,刀兵一起,只有百姓受苦。齐知白,你是罪人啊!”
一群太学院学生可算是找到了攻击的角度,一时间,唾沫横飞。
完颜平南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萧明凰不愧是萧家最聪慧的女人,只是几句话,就能煽动的南人打南人。
以后自己的王妃,还得是萧明凰。
至于那所谓的晋阳公主……自己又没见过,娶回去也是个二手的,当个洗脚婢算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群酸儒!懂得什么!”齐知白爆喝一声,瞬间压住了太学院的议论纷纷。
“读的全是圣贤书,心里全是蝇营狗苟!”
“国家兴亡之事,你们居然寄希望于一个女人的婚事之上?”
“荒谬!”
齐知白的声音陡然提升到顶点:“听听这个辽狗刚才说的话!”
“他说:待辽国马踏临安,南陈的百姓只能抬了籍,入了北籍,才有资格在后脑留一条发辫!这就是你们惧怕辽国动怒,献上公主所换来的太平?!”
“齐知白,你霸占南朝皇帝赏给我公主,你当然这样说。”完颜平南眼看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搅浑水。
“哈?”齐知白狠狠一枪插进石板缝隙间,反手抽出腰间马刀。
“完颜平南,你可认识这把刀?”
雪亮的刀锋光芒闪过,待完颜平南看清刀身后,立刻脸色大变。
“认出来了?”齐知白冷笑一声,“你叔叔完颜宗烈的佩刀。”
说罢,他转身对着百姓大声道:“此刀,乃贼酋完颜宗烈的佩刀!”
“我于徐州之战中缴获!辽军,咱们照样打赢过!”
“所以,永远不要放下手里的刀枪,永远不要放弃反抗。”
“我齐知白在此立誓,永不让辽国马蹄踏足江南,直到北伐成功,收复燕云!”
“天下兴亡之事,在我,在大陈和我归义军诸位将士,在天下汉人百姓!”
齐知白顿了顿,转身看着太学院学生轻蔑道:“唯独不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嘴里。”
眼看百姓们纷纷和儒生拉开距离,齐知白又道:
“说我玷污公主?本将军就是玷污了,怎么了?”
“我和公主两情相悦,岂容得你们在这嚼舌头?”
声音一落,齐知白弹了弹刀背,对着完颜平南道。
“你叔叔的刀,真好用。”
“晋阳公主……也很好用。”
“可惜,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
完颜平南只觉得一顶硕大的绿帽子扣在脑门上,一时间竟然连气都喘不上来。
那几个辽人赶紧搀扶才没让他倒下。
就在此时,石磨巷口传来一声娇喝。
“齐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