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爷？
齐知白都快把方世荣那小子忘了。
这几日，方世荣一直被被关在牢房中，每天不见天日，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见女色。白了，也胖了。
齐知白和李卫对视一眼，李卫搓搓手道。
“方家来人？这不是来钱了。”
心情大好的他，说完顺便冲那清秀宫女挑了挑眉，惹得那宫女脸上一阵羞红。
齐知白摆摆手，示意宫女先退下：“请方老太爷去正厅坐坐，我一会就到。”
“方家现在来低头。”齐知白背手踱步道，“多少是有点晚了，光给钱怕是……”
一转身，发现李卫冲着那珠圆秀美的宫女背影流哈喇子。
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李卫的后脑勺上：“注意军纪！自由恋爱行，别乱搞！”
李卫赶紧一个立正站直，嘿嘿一笑：“就是好看，多看几眼。属下也没接触过她，不知道性格怎么样，谈不上喜欢。”
齐知白无奈摇了摇头，扣下的这群宫女太监，这段时间已经融入了归义军集体。
李卫又是个军官，这两天有几个宫女偷偷找小桂子来牵线，希望齐知白给帮着说和。
都让齐知白以不参与为由打发了回去。
这里是归义军，不是封建家庭，齐知白更不是家长。
只放出话去，自由恋爱赞同，敢乱搞关系统统开革出去！
“你自己处理好就行。”齐知白点点头。
李卫却正色道：“辽奴未灭，何以为家！属下一直记得，我归义军进入临安的目的是什么！不达目的，誓死不休！”
齐知白不语，示意他继续。
“搞钱！搞钱！搞很多的钱！”李卫声音激昂，“送钱回海州，买刀枪甲胄，备战马粮草，灭辽！”
这是当初回临安，齐知白给士兵们说的理由。
总是得有个清晰的理由，让大家为之赴死。
但在大陈朝堂站稳脚跟，甚至最终取代陈国决策层的政治因素，就不好直接给大头兵们说清楚了。
齐知白点点头，示意李卫跟上，转身就要往正厅走去。
“将军，要不要带点弟兄，先给方老太爷来个下马威？”李卫问道。
“唉。”齐知白赶紧摆手阻止，“不用，这是方老太爷，不是方老爷。估计得七八十岁了，再吓出个好歹来，搞不好还得咱们给人家赔钱。”
“谈生意嘛，都可以商量，不用吓唬人家。”
“去把小桂子叫来，给方老太爷算算账。”
……
正厅，方老太爷端着茶碗，正闭目品茶，消化着心头的震惊。
身边一个锦袍年轻人，厅中有空位也不坐，只在方老太爷身边垂手而立。
正是方世荣的亲大哥，方世同。
“小弟这次真的捅破天了。”方世同神色有些惶恐，对着方老太爷轻声道。
“这来回伺候的都是宫里的人，齐知白哪里是个被废了的国公世子……这分明就是驸马的待遇。”
方老太爷放下茶碗，颤颤巍巍道：“我方家看走了眼，弹劾人家无果。现在回想起来，咱们就是林相投石问路的那个石。”
“既然看走了眼，那就认打认罚。好在只是言语冲突，没有结仇。”
“世荣都被关了五天了，皮肉苦也受够了。想来再补些银子，齐将军会高抬贵手的。”
方世同脸上一阵肉疼。
方家这一代两个儿子，方世同从商，方世荣从政。
这补的银子，八成得是方世同这个大哥掏。
虽然不知道齐知白是什么样的人，可现在归义军齐知白嚣张跋扈的名声早都传遍了。
给三五百两银子，人家能看在眼里吗？
方世同现在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军头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
正想着，一阵脚步从门口传来。
齐知白一身儒生长衫，进门拱手道：“方老太爷，晚辈齐知白。有失远迎，失礼了。”
他本就身材高大，这儒衫一穿更显得飘逸洒脱。这一拱手虽然还有些武人风范，可那股书卷气再也遮掩不住。
方老太爷和方世同两人心中一惊，这哪儿是个跋扈将军，分明是个风流书生。
方老太爷赶紧起身回礼：“齐将……齐大人真是折煞小老儿了。”
“叫我知白就行，方老太爷且坐。”齐知白抬了抬手，示意方世同，“这位是？”
“齐大人，在下方世同，方世荣的胞兄。”方世同赶紧拱手行礼，“做点丝绸棉布的小买卖。”
齐知白抬头看了他一眼，能做丝绸棉布生意，自己还是低估了方家的势力。
丝绸棉布是江南地区的主要商品，自然竞争也激烈。
方家说的小买卖就不可能是一个绸缎庄之类，肯定涉及上下游，从桑麻种植直到终端销售。
这要打点的，就不是一个利益集团那么简单。
这是好事，方家势力越大，自己能做的就越多。
双方分宾主落座，方世同先沉不住气开了口：“齐大人，舍弟在府上做客叨扰好些日子了。这次和祖父前来，就是要领他回去，免得再给大人添麻烦了。”
方老太爷接过话来：“还希望齐大人看在小老儿这张老脸上，高抬贵手，方家自有薄礼奉上。”
齐知白看了看方老太爷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轻笑一声放下茶碗。
“方小少爷做事太过孟浪，冲撞公主卫队。知白也不过正巧撞见，这才带回来替方老爷管教一二。”
不谈薄礼几何，只说管教一二。
方世同知道齐知白这是要方家主动出价，只好硬着头皮拱手道：“方家自然知道齐大人用心良苦，方家愿出白银一千两，供齐将军以作军资！”
“愿归义军早日北伐成功，扬我大陈国威！”
“扬……大陈国威？”齐知白眯起了眼，手指轻叩桌面。
方世同一看，心知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小人说错了话，请大人恕罪！是扬归义军军威。”
说罢咬了咬牙，道：“小人愿自己额外再奉上白银三百两，请归义军将士们喝杯酒。”
“方兄！”齐知白哈哈笑道，“哪有什么错不错，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归义军像绑票的土匪了。”
一滴冷汗从方世同额头滑落，他心中腹诽不已。
光天化日，扣押大陈子民，现在还要钱，不是土匪又是什么。
可怜自己亲弟弟方世荣，不知道在这帮人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希望不要缺胳膊断腿。
可嘴上，方世同还是说：“不敢不敢。”
齐知白摆摆手，高声道：“来啊。”
门口一个小太监闻声出现。
“请方少爷来正厅。”
然后齐知白看着方世同说，“一千三百两我也不知道够不够，毕竟方少爷在我这好吃好喝好招待。”
话音一落，齐知白继续对门口小太监吩咐道：“把桂科长一起喊来。”
“来给方老太爷出个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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