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圈的“封杀令”，像一场无声的瘟疫，迅速在圈内蔓延。
没有红头文件。
没有公开声明。
只有经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明星工作室突然变得疏远客套的官方辞令。
奇迹引力的电话，前几天还被打得发烫，现在冷得能养企鹅。
“砰！”
吕睿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徐山争像一头被围猎的公牛，眼睛通红，冲进来把手机狠狠拍在桌上。
“老吕！他们这是要玩死我们！”
手机屏幕上，是一家娱乐媒体的深度分析文章，标题是《当资本回归理性，概念还能否支撑起一个宇宙？》。
通篇狗屁不通，核心思想就一个：吕睿没了顶级明星，就是个屁。
“我刚跟华艺一个副总通了电话，他以前求着我吃饭！现在呢？”
徐山争气得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纣王这种角色，得有‘岁月沉淀’和‘市场号召力’的演员才撑得起来！他妈的，就是在暗示我们找不到人！”
刘国栋跟在后面，满脸愁容，手里捏着个保温杯，拧开，又拧上，反复循环着焦虑。
“老板，老徐说的对。”
“这招太毒了，釜底抽薪啊。”
“纣王和妲己，这两个角色要是找不到有分量的演员，我们前面造的所有势，都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吕睿的目光，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那里是他刚刚优化完的，“封神宇宙”第一阶段项目管理甘特图。
他看着两个火急火燎的元老，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封杀？’
‘太古典了。’
‘这帮孙子还活在上个世纪，以为用人情和利益织一张网，就能困住一头想上天的龙。’
‘他们根本不懂，这张网，看着严密，其实全是漏洞。’
‘因为人心，尤其是艺术家的心，是世界上最不听话的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给前台，声音平静得可怕。
“接我们奠基仪式后，唯一一个专访。”
“就约《南方人物》。”
“让他们来。”
放下电话，吕睿对徐山争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老徐，别气。”
“人家都出招了，我们不接，岂不是很没礼貌？”
徐山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觉天都快塌了。
“怎么接？！跟他们对骂吗？我们现在连一个愿意发声的演员都找不到！”
“谁说要骂了？”
吕睿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我们要做的，是感谢他们。”
徐山争和刘国栋面面相觑，脸上同时写着四个大字：老板疯了？
***
三天后，专访刊出。
记者的问题尖锐而直接：“吕导，现在外界普遍认为，由于某些原因，您很难为‘封神宇宙’找到有足够分量的顶级演员，尤其是纣王和妲己，对此您怎么回应？”
照片上，吕睿坐在工地的简易棚里，背后是轰鸣的机器和钢筋丛林。
他脸上带着平静到近乎傲慢的微笑。
他的回答，被黑体加粗，放在了标题之下。
“首先，我要感谢所有关心‘封神宇宙’的朋友。”
“其次，我想纠正一个观点。”
“‘封神宇宙’从不缺明星，因为它本身，就是最大的明星。”
“我们欢迎真正的艺术家，加入这场创世的盛宴。但我们，从不依赖任何人。”
“我们更擅长……创造明星。”
这篇专访，像是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看似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港圈那边，徐克的总编剧在私人酒会上对此嗤之以鼻：“嘴硬罢了。没有明星，看他拿什么创造？拿他那套物理公式吗？”
圈内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奇迹引力，战争室。
吕睿把一份加密文件传到刘国栋的邮箱。
“老刘，把这个，打印出来。”
“你亲自送一趟。”
“送到这个地址。”
刘国栋点开一看，地址是京城某个老旧的四合院。
收件人一栏，写着一个让他心头猛地一震的名字。
陈道明。
一个在圈内近乎“仙人”的存在。
戏好，骨头硬，出了名的不给资本面子。
多少煤老板拎着成箱的现金想请他出山，都被他扫地出门。
“老板……这……”刘国栋喉咙发干，“陈老师他……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吧？”
“会的。”吕睿的语气很笃定。
“因为这份东西，不是剧本。”
‘那是鱼饵。’
‘专门钓他这种，对表演有宗教般洁癖的鲨鱼。’
那份所谓的“文件”，只有薄薄三页纸，三场戏。
它没有名字，只有一行标题——【人皇·帝辛·人物小传】。
第一场，登基大典。
年轻的帝辛，面对满天神佛的虚影，没有跪拜，而是缓缓拔出腰间天子剑，剑指苍穹，一字一句：
“孤，乃人王！”
“何须，拜神？”
第二场，鹿台议事。
面对顽固守旧的贵族，帝辛颁布改革法令，要度量天下土地，要废除活人献祭。他舌战群臣，说出的不是暴君的狂言，而是一个改革者泣血的呐喊：
“祖宗之法，若不能富民强国，皆可废之！”
第三场，兵败城下。
他看着背叛自己的妲己，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了然。他亲手脱下王袍，换上冰冷的战甲，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城楼。
面对城下漫山遍野的叛军，他举起长戟，发出最后的咆哮：
“天要亡我，我，偏不从命！”
这个纣王，不是史书上那个耽于酒色的脸谱化暴君。
他是一个孤独的理想主义者。
一个试图挑战神权、统一文明的末路英雄。
他的一生，是与天斗、与地斗、与神斗，最终败给天命的悲剧史诗。
***
当晚，陈道明一夜未眠。
他摩挲着那三页纸，纸张的边缘都被他捻得起了毛。
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他对着那几行字，反复念叨着，时而蹙眉，时而击节，时而长叹。
“这才是人皇……这才是帝辛啊……”
第二天清晨六点。
一个长草多年的、名为“陈道明工作室”的微博账号，突然更新了。
这是它的第一条原创微博。
内容很短。
却像一颗核弹，在整个华语娱乐圈的上空，轰然引爆。
“等了三十年，终于等来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角色。人皇帝辛，舍我其谁？@导演吕睿，不用谈片酬，随你差遣。”
一瞬间。
微博服务器，崩了。
这条微博，像一记穿越时空的巴掌，隔着网线，狠狠抽在了所有港圈大佬和内地跟风者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前一天还在嘲笑吕睿嘴硬的媒体，删稿的删稿，道歉的道歉。
那些之前对奇迹引力避之不及的明星经纪人，电话几乎要打爆刘国栋的手机，话术卑微到尘埃里：
“刘总！我们家艺人特别崇拜陈老师！就是‘封神宇宙’里一个守城门的士兵，我们也愿意零片酬出演，只为学习啊！”
徐山争看着手机上暴涨的热搜，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最后停在吕睿面前，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老吕，我服了！”
“我他妈彻底服了！”
“你这玩的不是电影，是人心！”
吕睿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坐下，常规操作。”
【叮！宿主运用[台词攻心术]与[金牌制片人思维]，成功击破资本封锁，引发行业地震，声望光环大幅提升。】
【检测到关键人物[陈道明]已绑定，“封神宇宙”根基已稳。】
***
香江，徐克的电影工作室。
据说，徐克看到陈道明那条微博后，把自己关在剪辑室里，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也是个艺术家。
他知道，当一个国宝级的演员，用自己的声誉和傲骨，为一个年轻人站台时，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他们用资本和人脉构筑的壁垒，被吕睿用最纯粹的艺术，一剑捅穿。
他与背后资本方的蜜月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
解决了纣王，奇迹引力的战争室里，气氛却并未完全轻松。
徐山争指着白板上另一个被鲜红马克笔圈起来的名字，眉头紧锁。
“老吕，王炸是打出去了。”
“但这张牌，怎么办？”
【妲己】。
一个需要极致的魅惑与天真，圣洁与邪恶完美共存于一体的角色。
她的选角难度，甚至超过纣王。
“这个角色，必须是顶配！”徐山争斩钉截铁，“否则压不住陈老师的戏，也压不住整个故事的魂！”
就在这时，刘国栋的助理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
“吕导，徐总……刚从欧洲传来的消息。”
助理的声音都在发颤。
“徐克导演的团队，在戛纳电影节上，正式向巩月小姐发出了邀请。”
“天价片酬，外加好莱坞A级制作的女主资源……请她出演《蜀山传2》。”
战争室里，一片死寂。
巩月。
那个被誉为“华语影坛第一女皇”的女人。
吕睿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片刻后，敲击声停止。
他拿起手机，给黄毛发了条微信。
“毛哥，有空吗？”
“帮我个忙，去欧洲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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