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见小丫头又被沈青气到了,犹豫片刻,不舍的将自己的另一碗面推到了柳诗诗面前。
“给你吃我的吧,我差不多也吃饱了。”
“哼!”
柳诗诗瞪了沈青一眼,挑衅似的接过面碗就狂嗦,不知道为啥这一碗清汤面格外的美味,吃得她也忍不住眯起眼轻哼起来。
孟坤:“...”
他干巴巴的坐在对面,看着三人大快朵颐,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起来。
闹半天,就他是干瞅着呗,于是更加的坐立难安起来。
“哎,孟捕头。”沈青突然放下空碗,抹了把嘴上的油,顺手将啃剩的鸡屁股,“噗”的一声精准丢进柳诗诗的面碗里。
“你接着说啊。”他剔着牙,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那芙蓉娘子...跟后面死的那几个大人物到底有什么关系啊...让我猜猜...就是裤裆里那点儿事儿吧?”
“噗——!”柳诗诗看着碗里那油光发亮,又带着点儿臭的鸡屁股,差点一口面喷出来,杀人的目光瞬间锁定沈青。
“我...我...”听到沈青的话,孟坤如遭雷击,他嘴唇哆嗦,眼神涣散。
“啪!”
沈青猛地将空酒壶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顺便还溅了柳诗诗一脸面汤。
他身体微微前倾,揪住了孟坤的脖领子。
“你现在说,还有命活!”
沈青的声音如同九幽恶鬼,黑袍下的眼睛变得一片猩红,死死盯着孟坤。
“依据镇魔司第一百八十五条例,遇邪祟作恶,知情不报,隐瞒实情者,视为人奸,与邪祟同罪,依律当斩!”
“什什什...什么?这就给砍了?!”
孟坤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虽然他没听说过什么镇魔司第一百八十五条例,但是“人奸”和“斩”两个词他可知道。
本来也就是替那些达官贵人们保留一下遮羞布,现在小命都不保了,还瞒着个啥?
什么大人物!什么遮羞布!什么饭碗!在脑袋面前——都是狗屁!
“我说,我全都说!”
孟坤顿时如竹筒倒粽子般,全都招了。
“那...那芙蓉娘子,乃春水楼的头牌,是不少老爷的入幕之宾。”
“前...前些日子,胡员外迷她迷得不行!砸了重金要给她赎身,抬回去做第八房小妾,嘿,这倒也没什么,对有钱人来说也不算稀奇。”
“可后来...听说那芙蓉娘子...染了脏病!”孟坤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就是那种花柳病...”
“好像...好像就是在伺候了李老爷之后...才传上的。”
“我本来以为是谣传,可后来给李老爷验尸...仵作偷偷告诉我,他...他下头烂了!”
“这种事儿!我敢往卷宗上写吗?!那些跟芙蓉娘子有过交集的...人,还不活剐了我?”
“但胡员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芙蓉娘子染了病...娶妾的事儿...自然黄了,还派人去春水楼闹过。”
“至于那徐夫子...”孟坤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别看他道貌岸然的,还是书院的先生,坊间,有传言说...说他是那芙蓉娘子的....”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生父?”
“所以...小的猜啊!”孟坤哭丧着脸道,“这死的怕都是被那芙蓉娘子变成厉鬼回来索命的吧?”
“可那唐公子小的真不知道!他可是正经读书人,跟芙蓉街八竿子打不着啊!”
孟坤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交代了。
李令月听得秀眉紧锁,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她素来自诩聪慧,在深宫之中也曾被赞为玲珑心窍,可听完孟坤这番证词,心中却毫无头绪。
一切信息似乎都在将此案指向邪祟索命,那死去的唐某是怎么回事,开始随机杀人了吗?还是有人在模仿?
“咳咳。”沈青这时清了清嗓子,用手指敲着桌子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柳诗诗“哼”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别过脸去,她本就不是脑力型选手,现在那点“智慧”还都在琢磨着怎么报复沈青。
李令月指尖轻轻点着摊开的卷宗,沉吟少许,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这个案子绝不仅仅是邪祟复仇那么简单,芙蓉娘子之死本就疑点重重,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献祭邪术,似是有人在幕后精心策划,刻意将其变为邪祟,好借刀杀人。”
“只是,即便我们推断出幕后有黑手,茫茫人海,又该去哪里揪出这个藏于暗处的人呢。”
说完,李令月喝了口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青,带着寻求印证和指引的渴望。
沈青夸张地拍了两下巴掌,赞赏的目光落在李令月身上:“不错,能分析出这件事是由人主导的,已经比某个胸小无脑,只会瞎叫唤的小丫头强多了。”
“砰——!!”
柳诗诗忍无可忍,一巴掌把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刚想要开骂,却看到李令月三人那郑重讨论案子的模样,又被一股憋屈的无力感强行摁了回去。
“破案子嘛,其实有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盯紧谁是既得利益者,尤其是看似毫无关系的细节中,往往隐藏着重要线索。”
“已知的几名死者...花魁、富商、豪绅、夫子全都与芙蓉娘子相关,可偏偏这个唐某,明明也死于剥皮,却仿佛与芙蓉街毫无关系,这就是最大的反常!”
沈青眼中闪烁着精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那么我们只需要想一想,唐某死了,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谁获利最大,并且此人还和芙蓉街有关系...那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直缩在条凳上,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出的孟坤,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天灵盖!
他“嗷”的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眼瞪得像铜铃,布满冷汗的脸上,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我想到一个人!”
他扯着沙哑的嗓子,激动的说道:
“涟水城第二才子——乔三!”
“是他!一定是他!!”
孟坤语无伦次,唾沫星子横飞:
“这小子恨唐公子恨得眼珠子都绿了!整个涟水城谁不知道?文采被压!名声被压!连身高都比唐公子矮了一头。”
“唐公子一死他乔三可不就一步登天,成了咱涟水城的第一才子了?”
“而且...而且,这小子可是芙蓉街的常客,听说乔家那点儿家底全被他填进了女人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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