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把小囡囡往赵氏怀里一塞，也立刻跑到了陈霄跟前，跟小母鸡似得护着他，怒瞪陈利：“小叔，你敢打我男人，我、我、我……我跟你没完。”
谢清欢完全没有骂人的经验，连狠话都不会说，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个跟你没完。
但她能做出这幅姿态，就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
陈利脸黑如墨，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道：“娘，你当真要护着这个外人？”
祖母道：“什么外人，他是老二的孩子，是我的亲儿孙！”
“呸，族谱上连他的名字都没有，算个屁的家人。”陈利道：“娘，我就要你一句话，你是认我这个儿子，还是认他这个孙儿。”
“我跟他，你只能选一个。”
“你要是选了他，分家之后，那你就跟着他过，我不会给你养老。”
祖母周身巨颤。
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从自己亲儿子的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让她万念俱灰。
便在这时，赵氏抱着小囡囡走上前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给婆婆养老！”
谢清欢紧跟而上：“我也养！”
站在几人身后的陈霄，轻叹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陈利想要的结果啊。
娘亲又被他带沟里了。
果然，在听到赵氏的话后，陈利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收了回去，但这个细节还是被陈霄敏锐的捕捉到了。
陈霄正要说话，旁边的陈洪生忍不了了。
这场分家闹剧，他不想再看下去。
“够了！你们一家子都给我安生点。”
陈洪生厉声呵斥道：“既然没有公账，那么之前种种，通通不作数。”
“现在就分田产跟老宅。”
“陈霄不是陈家人，那么陈家老二遗留下来的田产、祖宅，只能由赵氏继承，但赵氏是妇人，按照族中规矩，只能分三成。其他的归老二、老三。”
“二人再各自拿出一部分田产给侯氏，这个家就算彻底分了。”
“要是还有意见，那就去衙门打官司。”
陈霄看着祖母，道：“祖母，你觉得呢？”
祖母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陈洪生说道：“祖宅我不要、银钱我也可以不要，我也不要他们俩逆子养老。”
“我只要老二留下来的十八亩地。”
陈洪生问陈顺、陈利：“你们同意吗？”
陈霄适时插了句嘴：“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把我爹这些年交的公账还给我。”
“都说了没有公账。”陈顺瞪着眼说道。
“那你们就是信口雌黄，蓄意污蔑，我去衙门告你们！”陈霄冷冷的说道。
李氏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袖，意思是你快给我闭嘴吧，再说下去，怕是要倒贴银子了。
陈顺闷闷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分吧。”
老大都点头了，陈利也不好在争，也跟着点了点头。
陈洪生飞快的写了四份分家的文书，考虑到陈顺等人都不识字，又大声的念了一遍。
众人都没意见后，就各自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陈洪生道：“分家之后，侯氏、赵氏都不再是陈家人，以后陈氏的兴衰荣辱，也与二人无关。”
祖母皱起眉头，道：“霄儿也不能上族谱吗？”
陈洪生道：“当然，陈氏一族的清誉，差点被他爹毁了。”
“族谱上还保留着陈达的名字，已经是我额外开恩。陈霄……他没资格！”
祖母还想说什么，陈霄冲着她摇了摇头，道：“祖母，不必说了。”
“区区族谱，又不是科举金榜，上不上的无所谓。”
然后看向陈洪生，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我，让我上族谱的。”
陈洪生怒而拂袖：“竖子狂妄！”
陈霄道：“咱们走着瞧吧。”
陈洪生大怒离去。
陈顺兄弟也紧跟着离去。
等到围观的村民也各自散去，这场分家的闹剧，算是结束了。
祖母拉着赵氏的手，哽咽的道歉：“赵氏，娘对不起你。”
“娘之所以没有提公账的事情，是想着给老大、老三留点面子。”
“但是娘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无耻到这般地步。”
“娘愧对你啊。”
之前的赵氏，心中确实对婆婆存了几分怨怼，可心绪平复下来后，她也能理解婆婆的苦衷。
试想一下，如果闹分家的是陈霄，自己作为娘亲，即便吃了亏，也会想着在众人面前，替儿子保留面子与尊严吧。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婆婆，你别这样说，我理解你。”
“田产拿回来，我就已经满足了。”
谢清欢抱着小囡囡，道：“对啊祖母，只要有田产，咱们一家子就饿不死，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陈霄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田产可以让咱们一家饿不死，我可以让咱们一家吃香喝辣哦。”
谢清欢道：“对哟，相公今天去城里做买卖了。”
“怎么样？油条卖掉了吗？”
陈霄拍着胸口道：“肯定是全卖光啦，你男人出马，一个顶八！”
谢清欢羞涩一笑。
以前的陈霄可不会跟她说这些趣话，甚至都不怎么跟她讲话。
陈霄接着说道：“为了庆祝分家这件大喜事，我们今天要大吃一顿。”
“食材我都买回来了。”
赵氏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花钱，之前买的两斤肉都还没动呢。”
“你都买了什么？”
陈霄道：“其实也没啥买，就是小囡囡吃的米粉，还有两个猪蹄，一些莲子、山药、枸杞之类的药材。”
赵氏愈发心疼，道：“猪蹄？这得多贵啊。”
陈霄道：“娘，猪蹄不算贵，两只猪蹄加起来还不到五十文。”
赵氏气的锤了一下陈霄，道：“五十文还不贵？”
祖母问道：“霄儿，油条真的按照你设定好的价格，全都卖出去了？”
陈霄道：“对啊祖母，一根油条……哦，现在改名了，叫做双桂条，二十文全部卖了出去。”
“我今天收获了一两二钱银子，扣除掉税费、牛车租赁费用以及制作油条的成本，净利润大概在五钱银子左右。”
谢清欢惊得捂住了小嘴。
“我的天，一天就能挣五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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