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的营房内,气氛剑拔弩张。张彪掐着腰,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峰脸上。
“张峰!你少在这儿和稀泥!”
“肖晨他就是逃兵!板上钉钉的逃兵!训练途中擅自离队,人影都没了,不是逃是什么?!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仿佛掌握了天大的真理,“这种目无军纪的害群之马,今天敢逃训,明天就敢在战场上当逃兵!到时候蛮子打进来,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这滔天大罪你张峰担得起吗?!必须严惩!不杀不足以正军法!不杀不足以安军心!”他越说越离谱,仿佛肖晨一人就能导致国破家亡。
张峰被他这通毫无逻辑,上纲上线的屁话气得直翻白眼,随手抄起桌上一块镇纸作势要砸,这才让他暂时闭嘴,“放你娘的狗臭屁!张彪,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人是你负责训练的,现在人没了,老子看你这渎职之罪才该先砍了!”
两人正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门口一名亲兵匆匆进来禀报,“报!百户大人,肖晨回营了!他还带......”
“好哇!逃兵还敢回来?!”张彪根本没听清后半句,怪叫一声就猛地窜了出去。
营房外,肖晨风尘仆仆,刚勒住缰绳,把手里的俘虏,先交给刘志的亲兵检查一下。
张彪已经冲到他面前,“你个无法无天的逃兵!军令如山,你竟敢擅自脱队!说!你跑哪去了?!是不是想投敌?!来人!给老子把这逃兵拿下!先打二十杀威棒!打到他认罪为......”
“聒噪!”肖晨根本没等他说完,上前就是一脚,现在他手里有这两个活口,别说训练不在了,揍他一顿也没什么。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张彪那肥胖的身躯就像个破麻袋般被肖晨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
“嗷——!”张彪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弓成了虾米,捂着肚子踉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重重墩坐在地上,尘土飞扬。
然而,剧痛之后,张彪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瞬间涌起一股扭曲的狂喜!
“哈...哈哈!刘大人!张峰!你们都看到了!他...他竟敢殴打上官!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罪无可恕!按律当斩!当斩啊!哈哈哈......”他仿佛已经看到肖晨被拖出去砍头的场景。
肖晨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踹开的只是一块挡路的石头。他直接越过在地上狂笑的张彪,径直闯进了刘志的营房,“百户大人!紧急军情!”
张彪挣扎着想爬起来跟进,脸上还挂着那扭曲的狂笑。
他刚冲到门口,还不等说话呢,就看见刘志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
“滚!”
张彪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指着门外急声道:“大人!他...他打我!以下犯上啊!您不能......”
肖晨此时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讥诮,慢悠悠地开口,“以下犯上?张大人言重了。我携紧急军情归营,十万火急!您却在此阻拦,甚至欲动私刑......延误军机,按律又该当何罪?莫非......”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角落,“张大人您对这‘军情’,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是说,您和北边有什么亲戚关系?”
顺着肖晨的目光,张彪这才猛地注意到,在角落里,两个被五花大绑的蛮族,正像待宰的牲口般蜷缩在那里!
张彪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刚才的狂喜和亢奋被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彻底取代,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中轰鸣,蛮...蛮子?!他...他抓了蛮子回来?!
“大...大人!这...这都是卑职领导有方,这个运筹帷幄啊!若非卑职安排此次‘别具匠心’的野外认路训练,肖晨他...他哪能有此奇遇,立此大功?此乃......”
张彪反应很快,只是一个眨眼间,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啪!”一个滚烫的茶杯擦着张彪的耳朵飞过,狠狠砸在他身后的门框上,热茶和碎片四溅!
“你还真好意思?用不用我奖励你啊...,滚出去,你这个副队长先不用当了,给我去前锋营当斥候巡逻去。”
把张彪赶出去,随后才对肖晨笑呵呵的说道:“你是有功之人,他这边我已经处理了,你这呢,就先给你升一级为战兵,还是听张峰指挥。”
“传我命令,立即派出斥候,务必把蛮子给我找出来。”
张峰带着肖晨出去,看着换上装备,准备去巡逻的张彪,乐的不行。
“走吧,一会咱们都得去找蛮子,这回你加把劲。”
肖晨目光平静地扫过张彪,心中毫无波澜。战兵?这只是开始。与张彪这等人同级?不,很快就不会是了。
伍长、队长......甚至更高!只要再砍下几个蛮子的脑袋,用军功铺路,这小小的“副队长”,用不了多久就得仰视自己。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尖锐的号角声猛地撕裂了营地上空的平静!
“呜——呜——呜——!”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急促而短促的号角,如同催命的鼓点,瞬间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随着刚刚刘志的命令,整个军营立刻开始动起来,警报声,战马的嘶吼声,甲胄的碰撞声。
肃杀之气逐渐蔓延开,所有人都感觉到那股沉甸甸的压力。
拿好装备,肖晨和张峰他们,一起朝着之前抓到蛮子的地方赶过去。
蛮子既然在哪设立据点,附近肯定还有。
到了之前的地点,顺着痕迹,一路向北。
这时候地面传来持续的震动,无数的小动物,像是遇见天灾一样,疯狂的逃窜。
几个人一抬头,天边蓝色和绿色的交界处,出现了一条黑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线越来越多,估量起来得将近一千人。
戍边营只是一个百户所,为了防范蛮子,多派了一些人手,再加上民兵,也就不到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