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大人在巡查

“班长大人？”柳公钦立马堆起笑，“你怎么过来了？”

林婉清站在那儿，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洒下细碎光斑。

她没穿迷彩外套，只穿着贴身的迷彩短袖，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此刻微微上挑，带着点审视和嗔意，水润润的，像含着江南烟雨。

她努了努红润的小嘴，示意他手里的水：“喏，给你送水。甜吗？”

那声音清亮，尾音带着点脆。

“甜！特别甜！”柳公钦赶紧应和，语气真诚得有点浮夸，“班长大人亲自送水，我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这水喝着都带仙气儿！”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林婉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情。

“行了，水送到了，你跟你的‘妹妹们’慢慢聊吧。”

她说着就要转身。

“诶，别走啊！”柳公钦手快，一把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手心立刻传来细腻温润的触感。

林婉清动作一顿，蹙着好看的眉头看他，眼神里写着“你干嘛”。

柳公钦却像没看见那点警告，目光落在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单反相机。

“班长大人这是……有拍照任务？”

“嗯。”林婉清应了一声，想把手腕抽回来，没成功。

“巧了！”柳公钦手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痒得林婉清微微一缩，他顺势松开，指着相机毛遂自荐，“我给你拍吧，保证把你拍得跟明星海报一样。”

林婉清狐疑地打量他：“你？你会用这个？”

摄影本身就有门槛儿，更何况是在这年头。

“啧，瞧不起人？”柳公钦挑眉，“我拍的照片，三上悠亚看了都得说好！”

“三上悠亚？”林婉清偏着头，长长的睫毛扑闪，“名字听着怪怪的，像日本人。谁啊？”

“咳，”柳公钦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口敷衍，“就……一个老师，挺有名的，桃李满天下。”

“哼！骗谁呢！”林婉清小嘴一撇，脸颊微鼓，像只气呼呼的小仓鼠，“肯定又是你哪个‘好妹妹’！名字都这么花里胡哨！”

“天地良心！”柳公钦立刻换上正经八百的表情，甚至带了点委屈。

“我跟她真不熟！再说了，我这个人吧，最大的缺点就是内向，跟女孩子说话都容易脸红结巴，唉……”

他叹了口气，演技自然。

“信你才怪！”林婉清啐道。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柳公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的相机，在她啐他的瞬间按下了快门。

“看看！班长大人公然吐口水！”他把屏幕转向林婉清，一脸贱笑，“这影响多恶劣！啧啧，必须上报，严肃处理！”

屏幕上，定格了她刚才微张着嘴，眼含薄怒，带着点娇憨嗔怪的模样。

“呀！”林婉清一看，脸腾地就红了。

这个年纪的姑娘，就怕留下这种“黑历史”。

她又羞又急，伸手就扑过去抢：“柳公钦！删掉！快给我删了！”

柳公钦早有防备，胳膊一扬，相机高高举过头顶。

林婉清身高不占优势，急得踮起脚尖，身体绷直，卯足了劲儿往上一蹦！

结果非但没够到相机，人还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柳公钦怀里。

“唔！”

两人撞了个结结实实，胸口相贴，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时间好像卡壳了那么一瞬。

林婉清率先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他，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又羞又恼地瞪着他：“柳公钦！你故意的！”

这声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公钦也没想到她真敢这么扑过来，耳根也有些发热，摸了摸鼻子，把相机递还过去：“咳……逗你玩的，早删了。”

林婉清一把夺回相机，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空地：“你！站那儿去！”她努力板起小脸，“我也要拍！拍你一张丑照当把柄！”

柳公钦耸耸肩，依言站过去，还特意晃了晃打着石膏的手臂，摆出一副老实巴交、任人宰割的无辜模样。

“不行！不够丑！”林婉清举着相机，左看右看，嫌弃地撇嘴。

她几步走到柳公钦面前，仰着下巴命令：“蹲下来一点！”

柳公钦配合地屈膝。

林婉清一手稳稳托着相机，另一只白皙的小手突然伸出，拇指抵住他的鼻尖，用力往上一按！

嘿，柳公钦的鼻子瞬间被按成了一个滑稽的“猪拱嘴”，配上他装无辜的表情，绝了！

“咔嚓！”快门声清脆利落。

林婉清看向屏幕，照片里柳公钦被按着鼻子，挤眉弄眼的糗样，让她憋不住笑了出来。

刚才的羞恼顿时烟消云散，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嘴角的梨涡漾满了得意。

“看！这才像你！”她把屏幕亮给他看，声音清脆带笑，“柳猪！”

柳公钦瞅着自己这副“尊容”，也乐了。

“姓柳的那么多，不好，你干脆叫我‘公猪’得了，独一无二。”

“想得美！”林婉清皱着小巧的鼻子，眼波流转间闪着狡黠的光，“叫‘公猪’谁知道是叫谁？就叫柳猪！柳猪柳猪柳猪！”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报复成功的得意。

“得，柳猪就柳猪。”柳公钦笑着摇摇头，伸出手，“相机给我。”

“干嘛？”林婉清警惕地看着他，但还是把相机递了过去。

“给你认真拍一张好看的。”柳公钦接过相机，下巴朝不远处那棵大梧桐树点了点，“去那边，站树荫下。”

林婉清眼睛一亮，乖乖走到树下站定，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对着镜头，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还比了个俏皮的剪刀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白皙透亮的脸颊上跳跃，映得那双桃花眼水光潋滟，两个深深的梨涡盛满了甜美的笑意，青春逼人。

“咔嚓。”柳公钦按下快门。

他低头看了看屏幕，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坏笑，走回来把相机递还给林婉清：

“喏，拍好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班长大人在巡查’。”

林婉清好奇又期待地凑过去看照片。

屏幕里，梧桐树郁郁葱葱，树影婆娑，树下站着……嗯？两个穿着迷彩服的陌生女生？

她纤细的指尖点了点其中一个：“这是谁？”

“管理二班的。”柳公钦答得理所当然。

她又点了点旁边另一个：“那这个呢？”

“也是管理二班的。”柳公钦面不改色。

林婉清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抬起头，满眼困惑地看着他：“那……我呢？班长呢？”

柳公钦一本正经，指着照片里那棵梧桐树：“班长啊？班长在巡查啊！这不正巡查到这棵树了吗？”

林婉清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耍她呢！小脸瞬间涨红，羞恼地一跺脚：“柳——猪——！”

……

林婉清拿着相机，脚步轻快地走远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馨香。

柳公钦掂了掂手里那瓶还带着凉意的水，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踱回自己的“专属宝座”。

刚坐下，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女生，立刻像小麻雀一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哇！刚才那个女生，好漂亮啊！”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满是惊叹，“那气质，那身段，太完美了！”

“就是就是！”旁边短发女生猛点头，随即矛头一转，对着柳公钦促狭地笑，“柳公钦，看不出来啊！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还跟我们这儿嬉皮笑脸的？花心哦！”

“花心！花心！”其他几个女生立刻笑着起哄。

柳公钦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一脸无辜加坦然：“什么女朋友？别瞎说啊。人家还没跟我告白呢。”

“噗——”这话一出，几个女生差点喷了。

“呸！”丸子头女生第一个啐他，“柳公钦你要点脸！还等人家女生跟你告白？渣男本质暴露无遗！”

“就是！哪有让女生主动的！太没风度了！”短发女生也声讨。

柳公钦放下水瓶，摆出一副认真表情，清了清嗓子：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科学研究表明，一段健康稳定的关系里，女性适当的主动，特别是情感表达上的适度主动，反而能让关系推进得更顺畅，减少不必要的试探和猜疑。”

他顿了顿，煞有介事地举例：“你看啊，比如那个谁……哦对，居里夫人，要不是她主动写信表达对皮埃尔的好感，能有后来科学界的佳话？”

“再比如咱们古代，卓文君《凤求凰》的故事，不也是主动出击？结果多美满！这都说明，女生主动一点，是智慧的体现，是掌握幸福的关键一步！”

他这一套半真半假、夹带私货的理论抛出来，配合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诚恳”脸，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还真有点被唬住了，面面相觑，眼神里透出点“好像有点道理？”的迷茫。

“切！偷换概念！”还是丸子头女生反应快，最先回过神，笑着捶了他胳膊一下，“居里夫人那是探讨科学！卓文君那是才女反抗封建！跟谈恋爱能一样吗？你就是想给自己的渣找借口！”

“对对对！差点被他绕进去！”其他女生也反应过来，纷纷笑骂，“柳公钦，你就是个大忽悠！花花公子！”

柳公钦捂着被“捶”的地方，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长叹一声：

“唉，世道艰辛，人心不古啊！我只是想给每个可爱的女孩儿一个温暖的家，一片遮风避雨的港湾，‘大庇天下女士俱欢颜’。是情怀，是风骨！你们不懂。”

“噗哈哈哈！”

“大庇天下女士？柳公钦你够了！”

“还风骨？我看是风流吧！”

“花心！花心！”

女生们被他这不要脸的“宏愿”彻底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树荫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之前那点拘谨和包袱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这片欢快的喧闹声中，柳公钦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

一个皮肤微黑、个子小小的女生，正低着头，默默地帮大家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背包和水瓶。

她似乎被这边的笑声吸引，飞快地朝柳公钦的方向偷瞄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怯怯的、不易察觉的向往。

随即，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搬起一个看起来对她来说有点沉的器材箱，朝着集合点走去。

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操场上喧嚣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