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几个老兵端着饭桶走了过来。
饭桶打开，热气腾腾的糙米饭香味飘了出来，旁边还有几大缸咸鱼干，金黄油亮，看得青壮们直流口水。
这平日能吃口饱饭就不错了。
竟然还有咸鱼吃。
张柳看着那些咸鱼干，咽了咽口水。
他想起自己在文渊手下，每天只能啃硬邦邦的窝头。还不一定吃得饱。
心里突然觉得，刚才的遭的罪也值了。
李山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王昭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这些士卒不说是精锐之师，也是可以在野外和胡人有一战之力的军人了。
他想起郭参军的吩咐，连忙从怀里掏出纸笔，把刚才的训练步骤记了下来。
无论是增加同袍之怡的法子，还是他的赏罚制度。
亦或者是这种新奇的练胆方式他都一一记录。
在李山看来这些法子或许真的能用到天武军的新兵训练里。
王昭看着青壮们围着那里争先恐后抢饭的样子。
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克服对骑兵的恐惧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要练长矛的使用。
和对敌的策略。
不过这些营内的老兵自然比他懂得多。
老兵带新兵，这些东西很快就能学个大概。
他自然不会插手。
他相信。
很快，一支名震武威的新式军队就会出现了。
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个大概。
优胜的屯已经开始享受他们的战利品。
校场上的青壮们还在讨论着今日的训练，偶尔有人调侃谁刚才尿了裤子，引来一阵大笑。
李山走到王昭身边，拱手道：
“教头，您这法子，果真是高明。”
王昭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让他们知道，骑兵没那么可怕，而且，还要辅以足够的好处。”
他顿了顿，看向李山。
“是郭参军让你来取经的吧？不过这些法子你们用的时候还得改改。毕竟天武军的老人可是和这些新兵不一样的。“
李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教头果然慧眼。”
.................................................
赵勇是连滚带爬逃回文渊府邸的。
他那身原本还算齐整的袍服在路上被扯得稀烂。
半边脸颊沾着尘土，连靴子都跑丢了一只，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文，文副史！出大事了！”
他爬起来就往书房冲，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像是被吓破了胆。
“刘莽他被王昭那小子给砍了！”
书房里，文渊正坐在案前翻看着这几日商人们进贡的账本。
听到这话，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
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填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勇咽了口唾沫，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开口。
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刘莽按照您的要求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故意迟到，还顶撞那个姓王的，那小子直接拔剑，一剑就把刘莽的头砍下来了！整个校场到处都是血！”
他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是还在后怕。
文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用力拍向桌面。
这刘莽不仅是他派过去找茬的棋子。
更是自己的亲侄子，王昭敢当众斩杀刘莽，明摆着是不把他这个团练副使放在眼里，更是打了他的脸！
“好一个孙家姑爷！好一个王昭！”文渊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掀翻。
他以为靠着孙家的威望，就能在清扬寨横着走？敢杀我的人，他找死！”
旁边的亲兵见状，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文渊在清杨寨经营多年。
素来横行霸道，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
加上孙文泰长时间对他们这些本土势力的无事。
以至于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孙家下面的那一只可怕的军队。
“副史，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勇连忙爬起来，凑到文渊身边。
“那王昭还把咱们塞进去的第三屯扣在那儿，现在怕是已经被他拉拢过去了！”
文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三屯的一百人是他特意安插在王昭麾下的眼线，都是在团练营的老人。
若是连他们都被王昭彻底收服，那他在团练营的威望必然要大打折扣。
到时候谁还和他一起去和那些商人做走私的生意。
“不行，得把人先叫回来！”
他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一个精壮汉子。
“李虎，你去趟王昭的校场，把第三屯的人给我带回来！就说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置！”
李虎是文渊手下的都头，平日里仗着文渊的势力，在清杨寨城里横行惯了。
所谓的一荣俱荣，若是文渊倒了他的好日子也没了。
他闻言，立刻挺胸道：
“副史放心，卑职这就过去，保证把人给您带回来！谁敢拦我，我打断他的腿！”
当下李虎就转身带着两个亲兵，骑着马飞快地赶到王昭的校场。
经历了王昭的整顿。这一批新兵已经完全不同于团练营的那批老油子。
远远就能看见校场门口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军士。
着甲，佩刀，眼神也不再那么懒散。
他们正是王昭安排的哨兵。
“让开！”
李虎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哨兵，语气还像往常那样嚣张。
“我是团练营的都头李虎，奉文副史之命，来带第三屯的人回去！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为首的哨兵上前一步，拱手道神色平静：
“没有王教头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你说什么？”
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哨兵面前，伸手就要推搡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文副史的人！敢拦我，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们几个别以为多吃了今天别人家的军粮我就管不了你们了。“
为首的哨兵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挡在门口：
“教头有令，军中之事，唯军令是从，无分官职高低。没有他的手令，就算是文副史亲自来，也不能进。”
其他位置的军士也看到了这里的冲突。都不由分说地冲了出来。
举起长矛对准想要强闯的李虎。
李虎的脸色很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都头竟然会被一群哨兵给拦住。
他扫视一眼。
突然发现，拦住他的士卒中，竟然有人还是之前第三屯的人。
也是他平日里随意打骂的小卒。
“钱六？你他妈的敢拦老子？”
李虎气得脸色铁青，伸手就去腰间抽鞭子。
“老子今天抽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鞭子刚举起来，还没等落下，就听得“砰”的一声闷响。
李虎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前扑去，摔了个嘴啃泥，鞭子也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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