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让李泰说中了

李泰听了，心中略感失望。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相继表态，都支持长孙无忌的说法，实则便是赞同李治的提议。

李泰见状，便不再多言。

李世民见状，缓缓点头：“那便依众卿之意，派礼部侍郎令狐德棻去高句丽。册封高臧为辽东郡王。”

朝会结束后，大臣们陆续退下，李泰也准备离开，却被李世民留了下来。他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从前，李世民最宠爱的便是他，可近来召见他的次数，显然不如从前了。

李世民看着他，温言道：“你也不必觉得失落，他们说得有理，我大唐如今确实应以稳为重。”

李泰摇了摇头：“儿臣并非失落，只是觉得，以泉盖苏文的为人，定然不会接受我大唐的册封，恐怕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世民闻言，冷笑道：“怎么？难道就你聪明，其他人都不如你？”

李泰躬身道：“儿臣不敢。只是有时候，真理确实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李世民有些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事情究竟如何，总会有分晓的。你也不必再多说了。”

李泰便不再多言，告辞退出了朝堂，随即让人备车，准备离开京城。他在京城也待不了太久，修路的事情可不能全交给手下人。

他开始巡查关中各地的修路工程。每次到工地，那些曾经的灾民、如今的劳工见到他，总会恭敬行礼，口中称谢。

李泰看他们生活境况并不算好——这个时代本就没有完善的劳动保障制度，他也不便多言，只是吩咐下去，每隔几日便给他们安排一顿肉食。

在这个年代，能时常沾点荤腥，已是极大的犒劳。

久而久之，不少人都开始称颂李泰的贤明，他对此也只是淡然处之。

与此同时，朝廷派出的册封使者已带着诏书，一路奔赴高句丽，渡过辽水，直抵其境内。

泉盖苏文听闻唐朝派使者前来，顿时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属下见状，问道：“莫离支，您看这唐朝的册封，咱们接还是不接？”

泉盖苏文闻言，发出一声嗤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咱们可不能做这等自降身份的事。”

高臧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迟疑道：“可如今唐朝势大，咱们毕竟国力稍逊。若是接受了他们的册封，好歹能避免与他们起直接冲突，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泉盖苏文闻言，又是一声冷笑，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大王的眼界还是窄了些。”

高臧心里虽有些不快，但也只能压下——如今他虽身居王位，却是泉盖苏文一手扶持上来的，哪里敢真的违逆。

只是身处这个位置，心态终究与从前不同，他不甘心事事都被泉盖苏文拿捏，可眼下毫无实权，也只能暂且隐忍，静待时机。

他看了看泉盖苏文，故作放权道：“既然莫离支这么说，那这事就全凭你做主了。”

泉盖苏文闻言，朗声大笑：“大王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

唐朝派来的使者，正是令狐德棻。他被侍从引着走进大殿，一眼便看见端坐王座的高臧，以及站在一旁、气势逼人的泉盖苏文，心中顿时了然几分。

令狐德棻对着高臧拱手行礼，朗声道：“大唐使者令狐德棻，拜见高句丽大王。”

高臧微微颔首，抬手虚扶一下，语气平淡地问道：“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莫非是大唐有意与我高句丽互通往来？”

令狐德棻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双手捧着说道：“奉我大唐陛下旨意，特来册封大王为辽东郡王。从此两国永结同好，世代不相侵扰。不知大王与莫离支意下如何？”

高臧听罢，竟沉默不语，既不接话也不表态。令狐德棻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这情形，怕是要出事。他偷偷抬眼瞥向泉盖苏文，正撞见对方投来的锐利目光。

只见泉盖苏文径直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从令狐德棻手中夺过圣旨，展开便看。

令狐德棻心头火起。

泉盖苏文此举，分明是对大唐天子的不敬！

可眼下自己身处对方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强行按捺住翻涌的怒气，紧抿着嘴唇没作声。

泉盖苏文快速扫过圣旨内容，抬眼看向令狐德棻，语气冰冷：“这圣旨，我们大王怕是接不了。”

令狐德棻闻言，心猛地一沉。出发前他便听说，魏王李泰曾在朝堂上断言，高句丽未必会接受册封，当时满朝文武大多不以为然，只当是李泰多虑。

在大唐君臣看来，高句丽不过是边陲小国，面对天朝上国的册封，唯有感恩戴德的份，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如今看来，李泰的话竟应验了。

他强压下不安，问道：“不知莫离支此话何意？”

泉盖苏文慢悠悠地说道：“我高句丽曾向大隋称臣，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令狐德棻点头，这是史实，他自然清楚。

只是大隋早已覆灭，他不明白泉盖苏文此刻提这个，究竟意欲何为。

要知道，当年大隋曾三征高句丽，虽说最终未能取胜，却也让高句丽元气大伤，逼得他们不得不俯首称臣。

泉盖苏文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大隋如今已烟消云散，中原的主人换成了你们大唐。可你们大唐，不就是靠着叛逆才推翻了大隋吗？”

令狐德棻脸色骤变，厉声反驳：“莫离支慎言！我大唐得天下，乃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泉盖苏文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反叛者也配谈天命所归？”

他抬手止住还想争辩的令狐德棻，语气强硬，“我们高句丽是大隋的臣子，如今大隋虽亡，在我们心中却从未消散。”

“我们断不能与叛逆同流合污，这圣旨，我们收不了。”

“还请使者带回，另做打算。”

令狐德棻又惊又怒，色厉内荏道：“你们这般行事，就不怕我大唐天兵降临，踏平你们这弹丸之地吗？”

泉盖苏文闻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高句丽大臣也跟着哄笑，笑声里满是挑衅。

他笑够了，指着令狐德棻道：“你们大唐，比大隋最兴盛的时候还要强吗？”

令狐德棻被问得一窒。他心里清楚，如今大唐虽在蒸蒸日上，却尚未恢复到开皇年间的鼎盛，这是不争的事实。

泉盖苏文见状，更是有恃无恐：“当年大隋百万大军压境，我们尚且不惧，你们大唐若是真有本事，尽管派兵来便是，我们接得住！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