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李世民破防

李世民看着李泰这副样子，真想上手捶他一顿，不过李泰很聪明地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想，儿臣确实想过。但有没有机会，全凭父皇做主，毕竟一切权力都掌握在父皇手中。父皇想让谁当太子，谁就能当，儿臣想不想，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李世民心头顿时生出几分骄傲，说道：“那可不一定。”

李泰却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一定的，父皇。如今朝廷上的大将，都是父皇看中并扶持起来的；父皇将我大唐治理得日益强盛，在朝堂上的威望如日中天，不可阻挡。这大唐的一切事务，自然是父皇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李世民听了这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只觉得十分舒心。虽说李泰这话明显有拍他马屁的嫌疑，但谁不喜欢听顺耳的话呢？

李世民心里虽高兴，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看着李泰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想当这个皇帝？”

李泰说道：“当皇帝嘛，掌控天下，谁不想呢？”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李泰见状，连忙放缓了语气，认真说道：“当然了，儿臣要是将来真能当上皇帝——”

他看了李世民一眼，加重语气说道：“儿臣的意思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儿臣希望能让我大唐的疆域变得更辽阔，让大唐的百姓过得更加安乐。”

听到这话，李世民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可他随即话锋又一转，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听说你之前也笼络了不少官员，如今看到太子这副样子，有没有打算学他一把？以你挑选人的眼光，说不准造反还真能成功呢。”

李泰看了一眼李世民，心里暗自腹诽：这茬怎么还没过去？他扯了扯嘴角，说道：“父皇，难道我们父子两人，竟然要相互猜疑到这种程度吗？”

李世民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抓起书桌上的一个玉镇纸就冲了上去。

李泰有些意外，他本想调侃一下李世民，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他一边摇着柱子躲闪，一边绕着圈跑，李世民就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了两圈后，李泰终究还是被追上了。李世民本想用镇纸敲他的头，可终究没舍得，只是揪住他的后脖颈，在他屁股上踹了几脚。

李泰立刻连连求饶：“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李世民看到他这副求饶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总算是消了些。可当他回到书桌前坐下时，气还是没完全顺过来。

李泰刚才那句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问题大了去了。

因为这句话，当年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李渊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李渊说要把国家劈成两半，虎牢关以西给太子，虎牢关以东给他。

当然，那都是李渊的戏言，李世民也知道那是胡扯，若是真接了这个话茬，那就是个天大的陷阱，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当时李世民也是这样跟李渊说的：“我们父子两人，难道已经相疑到这种程度吗？”

李泰身为熟悉本朝历史的人，对李世民当年说过的话肯定一清二楚，刚才他说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分明是在调侃自己！想起自己当年那点破事被提起来，李世民哪能不生气？

“看你现在还嗷嗷叫着装疼，好了，别叫了！”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他刚才确实踹了李泰几脚，但李泰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以前身体也不太好，他哪能真下狠手？估计连皮外伤都算不上，现在的李泰，纯属是在装模作样。

李泰嘿嘿笑了两声，又凑了过来。

李世民看着他，缓缓说道：“太子这边的事情刚解决，朕不可能现在就封你为太子。”

李泰缓缓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李世民又说道：“至于将来你能不能当上太子——”

李泰抬起眼睛，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那也说不定。”

李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李世民看到李泰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心里觉得痛快多了，刚才被调侃的气也彻底消了，说道：“好好把这些事处理好，做出来给天下百姓看看，给满朝文武看看你的本事。真做出成绩了，朕也不会吝啬一个太子之位。”

李泰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世民问道：“父皇，如今来长安的灾民是不是很多？”

李世民没想到李泰突然问这个，随即点了点头，还叹了口气说道：“确实不少。”

他看了一眼李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满朝文武自会想办法解决，不用你操心。”在他看来，李泰未必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李泰想了想，说道：“可如今满朝文武，也没拿出什么好的对策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前两年刚打完仗，这两年收成又不好，朝廷粮仓里也没多少粮食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找那些世家大族借粮，可他们一个个都吝啬得很。”

李泰看了一眼李世民，问道：“这粮食，就那么难借吗？”

李世民皱起眉头，显然这事儿也让他十分糟心：“不好借啊！这几年已经找他们借过好多次了，这两年他们自己的收成也不好，前两年打仗也是靠着他们支援，如今他们早就心存排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不是不愿意借那点粮食，而是怕开了这个头，以后没完没了。况且，河北一带受了灾，有不少灾民都往关中涌来，不让他们来吧，于理不合；让他们来了，如何赈灾又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让他们进京城闹事。”

李泰突然看向李世民，说道：“父皇，不如把借粮这事交给我来办，如何？”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痛快，说道：“你急什么？就那么着急表现自己？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这可是关系到天下安危的大事，连满朝文武都搞不定，你能搞定？”

李世民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他派了不少官员去游说世家大族，虽然也收到了一些粮食，却终究难以解决眼前的大麻烦。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那些可都是他的子民啊。

毕竟，李世民一直把汉文帝当成自己的偶像，汉文帝的名声极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爱民。可他又想起自己，不知道自己死后，后人会如何评价他，会不会把他当成杀兄杀弟的暴君，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能安抚百姓的无能之辈。

就在李泰暗自思忖的时候，李世民突然问道：“你觉得，朕死了之后，后世的人会如何评价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