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王手下都是心腹

李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只得委婉地说道：“四哥，父皇心里其实也痛惜太子大哥，只是他早已对此事有了定夺。”

“依小弟看，不如先让父皇静一静，咱们也先观察些时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再上书为太子大哥求情也不迟啊。”

李泰听了这话，眼神里顿时流露出几分失望，追问道：“这么说，连你也不愿意帮太子兄长了？想当初，太子兄长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弟弟了。如今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这话把李治憋得够呛，他假意咳嗽了一声，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几分畏惧与苦恼，反手抓住李泰的手说道：“四哥，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另有要事相商啊！”

他话音刚落，李泰便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李治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心底那点弯弯绕绕，早被李泰看得明明白白。

李泰望着他，开口说道：“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便是。”

听到这话，李治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人，迟疑着说道：“四哥，此事太过紧要，我想单独跟你谈谈，能不能让他们先退下去？”

他心里打的算盘，李泰早已猜到，无非是想按照史书里的记载，私下里给他设套罢了。

李泰摇了摇头，指了指周围的人，坦然说道：“这些都是我府里的人，个个都是我信得过的心腹，在他们面前，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有什么事，大可当着众人的面说。”

这话一出，李治顿时又懵了。

周围起码二三十人，都是心腹？

骗鬼呢！

他扫了一眼四周，这些人看着分明就是些普通的侍从，可他心里清楚，这里面保不齐就有各路安插的探子。

可李泰都这么说了，显然是绝不会让这些人退下的。

李治暗自懊恼，若是周围有旁人在，自己原本打算用的那些手段，成功率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可事到如今，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怕是更难找到合适的由头了。

李治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四哥也知道，太子大哥造反的事，牵扯太广了。”

“最初就是因为被汉王李元昌牵连，太子兄长的事才被揭发出来。”

“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我跟李元昌往日关系极好，时常一同出游、议事。”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跟李元昌私下里早有往来，甚至跟他一同谋划造反……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说着，李治眼圈一红，竟真挤出几滴眼泪来，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又带着几分恳求看向李泰：“这可如何是好？父皇要是信了这些流言，那我……我该怎么办啊？”

李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暗了然，果然还是来了。

史书里记载得清清楚楚，因为李泰用李元昌恐吓李治，让他终日惶恐不安，才被李世民看出端倪，追问之下，李治吐露了实情，李世民因此对李泰越发失望，这也成了李泰失去储位的重要原因之一。

此刻，李泰深深看了李治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让李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畏惧。

李泰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史书里的记载或许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李泰当年确实犯了蠢，真的恐吓了李治。

要么便是李治故意在李世民面前装出惶恐的样子，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扳倒对手的机会。

而他今日特意找了这么多人来旁听，甚至把宫里的探子也叫来站在角落，就是为了防着李治这一手。

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今天无论自己说什么，出了这个门，李治想怎么编排都由着他，自己根本说不清。

李泰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治的后背。

李治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抬眼看向李泰时，却见李泰眼里竟流露出几分真切的关爱，神色温和又慈祥，活脱脱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李治嘴角微微扯了扯，心里满是诧异。

这跟李治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按他的盘算，以李泰的性子，只要抓住机会，定会趁机恐吓自己，逼自己放弃储位之争。

毕竟大家都是嫡子，论长幼自己虽排后，可只要李泰失了势，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可万万没想到，预想中的恐吓并未到来，李泰反倒摆出了这副姿态。

李泰看着他困惑的神情，缓缓说道：“你不必担心。”

“父皇英明神武，天下事没有能瞒过他的。”

“李元昌造反是他自己的事，你虽说跟他走得近，可只要你们私下里没掺和那些谋逆之事，父皇难道还查不清楚吗？”

“你放心，这事绝计扯不到你身上。”

李治咽了咽口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追问道：“可四哥觉得，这事会不会让父皇对我的印象变差？会不会影响些别的什么？”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李泰却不上他的当，断然摆手道：“绝不可能。父皇素来疼你，这点小事，他心里自有分寸，你还不清楚吗？”

听到这话，李治心里清楚，自己今天的图谋怕是要落空了。

周围人多眼杂，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出去，根本不可能像私下里那样颠倒黑白。反观李泰，反倒要落下个“关爱兄弟”的好名声。

李泰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又握住他的手，语气恳切地说道：“莫非九弟还在担心？”

“你尽管放宽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为兄定会上书给你担保，保你与此事毫无关联。”

“就算父皇要罚，也是我们兄弟俩一起担着。”

这话一出，李治心里那点底气更是荡然无存，连话都懒得再说了。

可李泰依旧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自己最喜欢他这个弟弟，一会儿又提要拉着他一起给父皇上书，为太子求情。

尤其是听到“求情”两个字，李治心里更是别扭——太子要是不倒台，他们兄弟俩哪有机会争储？

他实在没心思再跟李泰在这里耗下去，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听四哥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先前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既然有四哥帮忙，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看四哥这身体怕是还没好利索，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回去了。四哥好生养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