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破真相

李君羡在一旁听着，并未接话。

他这不是第一次听李世民说李泰像自己了，只是往日里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实在难辨。

但这一次，李君羡听着倒像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李世民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小册子翻看起来，尤其看到刘洎求见被拒，李泰还特意写了一幅字送他那段，忍不住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嘲讽说道：“这刘洎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的人，竟然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不过他那点险恶用心，倒是被青雀看得明明白白，也算是自作自受，不必管他了。”

李君羡听了，却有些担忧，迟疑着问道：“陛下，只是那幅字上的内容，终究有些不妥。”

“若是传出去，怕是对魏王殿下的名声有损，要不要臣去警告一下刘洎，让他万万不可外传？”

李世民闻言，抬眼看向李君羡，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呀，难道还没看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李君羡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李世民见状，倒也难得耐心，解释道：“你以为青雀就那么蠢吗？”

“刘洎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李泰却给他写了那样一幅字，那可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这事传出去，自然对青雀的名声不好，但你想想，就冲这一点，刘洎就绝对不会把这幅字外传。”

李君羡还是糊涂，躬身道：“殿下，臣愚钝，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李世民缓缓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青雀闭门不见外客，是为了避开眼下的朝堂纷争。”

“朝堂里聪明人不少，能看透这一点的定然不在少数。”

“刘洎偏要在这时候上门求见，他那点险恶用心，早就暴露无遗了。”

“青雀既然能想到闭门避祸，又怎么会看不出刘洎的心思？”

说到这里，李世民也沉默了一下，他也在猜测这刘洎到底是谁的人。

李世民不过想到李泰的做法，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欣慰：“手段确实有几分。”

“刘洎做当朝宰相做了大几十年了，如今在这一个年轻人手里栽了。”

“此事传出去，他那点脸面还挂不挂得住？”

“别说青雀是写幅字骂他，就是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他也得忍住了，不然丢脸的是他自己，你说这种事情刘洎能不瞒住吗？

李君羡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赞了一句：“魏王殿下果然心思缜密。”

说着，他又想起如今的局势，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肯定保不住了。

按法理来说，接下来有机会继承储君之位的，便是李泰。

他也明白，李泰此刻什么都不做，正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犯错，自然就不会授人以柄，朝堂上的大臣们自然会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

最难得的是，一个年轻人能抵得住这般诱惑，在这种时候沉得住气，着实不易。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想起被废的太子，语气复杂：“再观察观察吧。”

李君羡听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却低下头，假装没有听见。

再说李泰这边，把刘洎赶走后，倒是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他羞辱刘洎的事，虽瞒不住所有人，但总会有风声通过各种渠道泄露出去，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即便有人知道了，也只会当成个公开的秘密，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反而，这还能向外传递一个信号：他李泰也是个有手腕的人，没本事就别来招惹。

只是李泰并非真的高枕无忧，他看着面前的两份密书，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两份密书，是他故意在府中放出风声，说自己想弹劾李承乾后，通过不同渠道截获的。

一份是身边的丫鬟传出去的，另一份则来自他府中的一个美人。

截获这两封信的，正是他派去的韦挺，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他手上。

李泰拿起其中一封信，看了一眼，这封信是那个丫鬟要传给李君羡的。

他把信放回原处，对那丫鬟说道：“本王从未拦截过你的信，也从未看过里面的内容，你懂吗？”

那丫鬟愣了愣，脸上满是茫然，一副不机灵的样子。

李泰看着她，有些头疼，沉声道：“这事若是传出去，你的命也就没了。

“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做事。”

说完，他喊了一声：“来人，把她带下去。”

他心里清楚，这个丫鬟是李君羡安插在他府里的，说穿了，就是父皇李世民的眼线。

这样的人，留着或许还有用处，一个明面上的眼线，总比暗处藏着的探子更容易对付。

而另一封信，就更有意思了。

这封信的去处，竟然是李治那里。

李泰看向那个被抓的美人，只见她面露惊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李泰的腿，哭喊道：“殿下饶命！”

“我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命啊！”

李泰一脚将她踹开，眼神微眯，冷冷说道：“还记得你是谁送进来的吗？”

这美人是长孙无忌送给他的，可她不仅给长孙无忌送信，竟然还暗中联络李治，倒是个双面间谍。

“李治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收买长孙无忌的人。”

他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美人，心里盘算着：这两封信该如何处置？

这个美人又该留还是该除掉？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坏笑，招了招手，让旁边的韦挺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韦挺听罢李泰的主意，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对着李泰躬身说道：“殿下这计谋，真是绝妙啊！”

李泰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脸上并无太多在意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韦挺便带着那两封密信，又备了些礼物，径直来到了长孙无忌的府邸。

这些日子，朝堂局势本就乱糟糟的，如今太子出了事，更是添了极大的变数，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盘算，尤其在接下来该支持谁这件事上，每个人都得精打细算。

长孙无忌向来是个果断的人，他心里清楚，太子李承乾那边已然是回天乏术，再无半分价值，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另做打算。

他明面上或许还会摆出几分惋惜的样子，但那不过是做做姿态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为自己谋求长久的利益。

而可供他选择的人选，其实并不多，掰着手指头也就能数出两个：一个是李泰，另一个便是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