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做人做事

陆沉之所以要继续约见沈青石，更多的考虑还是为了自身的前途。

虽然说有陈寅许诺官职，可陆沉也不敢真正随便闭着眼睛挑一个差事，谁知道那些个差事的后面到底有没有坑——陈寅自家是正三品，很多鬼蜮魍魉是不会用到他的身上，可是陆沉却不一样，他初来淮安，要尽可能避免得罪更多的人。

那么选什么职位，就很有考究了。

要迅速掌握这个问题，就必须得找沈青石这种人。

次日，苟四娃、王通才还有沈约的一个远方侄子沈孝存，也都赶到了山阳，他们先前在新安负责搜罗一些零散的茶园，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除了供给新安的茶叶以外，还有一批品质比较好的茶叶，则是送到了淮安。

一心商会刚刚挂牌成立，总要有一些货放进去，这批茶叶刚好可以填进去，也算是做个临时的茶铺子。

几人一路风扑尘尘赶到时，陆沉刚好也在商会这里，他将整个院子都规划好了——自己和沈涤也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后院的房子留一间给他们住，其他的房屋要么用来放货，要么就给其他的伙计们住了。

当然，等到后面生意规模大了以后，货栈需要另外重新选址建造，但是那毕竟是后面的事，他前面既没有这个钱，也没有必要铺得这么大。

苟四娃和王通才先前就跟着陆沉转运过军资，对陆沉一直都颇为敬重，而沈孝存读过几本书，为人倒也算老实，见了沈家女婿也没有敢造次，老老实实站在陆沉面前。

沈约见了几人倒是比较满意，道：“你们接下来基本上要长期留在山阳，有什么事一定要先听陆沉的安排，他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爹，这事可不成。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放在这里，这里能不能撑起来，主要还得看他们的能力。”

陆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望着面前三人，沉声道：“实不相瞒，我在淮安官面上的事情会比较多，放在这里的时间就没那么多，所以这里的生意能不能做起来，跟你们的关系很大。”

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咱们都不是外人，话就说在前面，这个地方的生意能做起来，固然皆大欢喜，做不起来，我也不会怨你们，但是你们就只能哪里来回哪里去，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盘算过，留在新安累死累活一年也就十来两银子，刚好够家里开销，遇到点什么事，手头上就发麻。”

听到这里，三人也都齐齐点头，要不是为了博个出路，谁会放着一家老小不管跑这里来？

陆沉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但是我现在给你们的是一条通天大道，这里的买卖做起来，你们三个人最低最低一年也有个一二百两银子，如果将来做了大掌柜，一年几千两都不是问题，这是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所以这个饭碗，你们得给我端好了，机会仅此一次。”

沈约听着陆沉说这番话，倒是听得相当入神，他过去训诫这些人的时候，更多是用做人道德的方面去说，还从来没有像陆沉这样，按照最实际的利益去讲，而这么一讲居然还真的能听到心里去——如果他是下面的三个人，这个时候一定是满脑子都想着把铺子经营好。

果然，苟四娃、王通才和沈孝存也都听进心里去，他们对视了一眼，竟然直接扑通跪了下去。

“沈叔，陆兄弟，你们放心，活我们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们丢人。”

陆沉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他们分别扶起来，继续道：“前面是说的做人的道理，接下来就要说做事的道理。这年头想赚钱，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得动脑子。”

“咱们天天坐在柜里，等着别人上门，那是赚不到钱的，要是连态度也不行，天天拽得二五八万，那更是买卖都做不下去。所以你们得记着一个道理，得天天跑，天天去找咱们的客人，客人来了，咱们得把笑脸给上去，让人家觉得跟咱们相处舒服，这样他满意了，你这钱也就赚到了。”

陆沉继续道：“总之，这些道理你们要一边干一边仔细体会，这个铺子会有个掌柜，具体是谁来做，得看你们今年的表现，表现好了直接做掌柜，月饷十五两，年底了给双俸。”

一席话听得三人眼睛都亮了，这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可比过去苦哈哈干一年都多！

陆沉看了一眼苟四娃，皱起眉头道：“四娃，你这名字的改改，以后要是做掌柜了，没个大名可不成。你取过大名没？”

“家里穷，没给取，陆爷，您给取一个。”

“好，那你以后就叫苟仲坤吧。”

陆沉也不纠结，随口取了一个还算响亮的大号，继续道：“沈叔之前教过你们一些，这两天我也会教你们一些东西，日后咱们这里可不止一间茶铺子，盐的生意也得做，还要做货栈和船队，需要人才，你们都好好学。”

沈约听到陆沉说这么多，笑道：“总感觉这一切就跟梦里似的，没成想有一天还能做个商号的掌柜。”

陆沉笑了笑，道：“爹，以后咱们要做的事还很多，这才哪到哪——对了，今晚上约在哪跟沈青石见面？让他们三个一起过去吧，沈青石是经历司的经历，将来少不得跟他下面的人打交道，有个熟面孔总要好些。”

沈约点了点头，道：“我专门找叶成峰打听过，山阳这里有一家叫怡翠楼，环境还不错，比较清静自在，适合谈事，就约在了那里。”

陆沉轻声嗯了一声，继续道：“有件事差点还给忘了，那一日在我们喝茶的旁边，高谈阔论的那个人身份可曾查出来了？”

沈约一拍脑袋，哎哟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查出来了，还真是最近给忙忘了，那个人身份倒是不同寻常，他名叫卢东风，原本是前任两淮盐运使赵继安的座上客，据说跟淮安王府也有关系，但是自从前任两淮赵继安被拿下后，卢东风日子就落魄了，整个淮安都没人敢跟他来往，也是因为这人说话向来肆无忌惮，旁人生怕跟他扯上关系，到时候哪天大祸临头都不知道。”

“卢东风？那他跟淮安王府的关系又是？”

“这个倒是没查出来，反正多少有些捕风捉影，有人说他之前在王府做过先生，也有人说他是被王爷赶出来的，总之不像是什么好事。”

沈约摇了摇头。

陆沉倒是有几分兴趣，道：“既然没人敢跟他来往，当日他又是跟谁说的这些话？”

沈约轻声道：“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至少有一个人是愿意跟他来往的，好像是个小官，叫什么薛....薛安，是山阳县的教谕。”

陆沉点了点头，将这点记在了心里，道：“看来有机会不妨去认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