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黎黎收回勺子,小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她鼓起腮帮子,像只被抢了松果的花栗鼠。
“梁玉,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甜食了吗呢?”她把那口被嫌弃的蛋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到我这里就刁钻了呢?”
“人是会变的。”梁玉端起手冲咖啡,抿了一口,试图用苦涩冲淡嘴里的甜腻,“我现在,比较喜欢吃苦。”
苦?李庆和黄涛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我懂了的默契。
梁哥这是在暗示,他现在的生活水深火热,已经被那几个女人折磨得够呛了。
高,实在是高。
“切。”罗黎黎撇了撇才嘴,不信他的鬼话。她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梁玉。
“梁玉,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梁玉警惕起来。他就知道,这丫头请客吃饭,不可能只是为了叙旧。
“我听说,学校这次的艺术节,你是那个什么……志愿者委员,主要负责人之一呢?”罗黎黎眨巴着眼睛。
这消息传得够快的。李萱伊前脚刚把他架上这个位置,黄雅那边刚谈好赞助,罗黎黎后脚就找上门来了。
“算是吧。”梁玉含糊其辞,“怎么,你也有兴趣参加?”
“当然有兴趣啦。”罗黎黎从她那个精致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划开屏幕,推到梁玉面前。
“我们艺术学院,这次可是要拿出点真东西来的呢。
老师那边说了,让我作为代表,跟你这位梁大委员对接一下,磋商磋商流程和场地安排。”
梁玉低头看去,屏幕上是一份设计精美的活动策划案。
《流动的色彩——新锐涂鸦艺术展》。
策划人:罗黎黎。
“涂鸦展?”梁玉皱了皱眉,“学校允许在校园里乱涂乱画?”
“什么叫乱涂乱画呀,这叫艺术呢!”罗黎黎不高兴了,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我们这次是环保主题,用的都是可降解材料,而且是在指定的活动区域进行现场创作。”
她凑近梁玉,小脑袋几乎要靠在他肩膀上,指着策划案里的一张效果图:“你看,我们想把艺术楼前面那块空地利用起来,搭建一个临时的艺术装置。这需要你们活动组委会的审批和支持呢。”
搭建装置?现场创作?这得花多少钱?占多大地方?
他刚从黄雅那里拉来的五万块赞助,还得紧着谭婉婉那个烧钱的舞台表演,哪还有余力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说到底那部分钱大部分是用来给黄雅打广告,拉近校方和健身房合作关系的,不是真的可以随便瞎用,他就是顺便用志愿委员的身份给健身房做做事。
“这个……场地和预算都很紧张。”梁玉打起太极。
“你们艺术学院的活动,是不是应该先跟院里申请经费?”
她指了指周围奢华的装潢,又指了指那份策划案:“这点小钱,我还需要跟学校申请?你当我跟你一样,兜比脸干净啊?”
梁玉:“……”
扎心了,但她说的是事实。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的、材料、人工,你全包了?就让我划的地?”
“当然。”罗黎黎打了个响指,一副小富婆的派头,“我只要你这个‘梁大委员’,给我盖个章,行个方便,顺便……”
她话锋一转,眼神忽然变得
有些飘忽,声音也软了下来:“顺便,陪我一起把这个展览搞起来。”
梁玉警惕地看着她:“我最近很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不是玩。”罗黎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难得地认真起来。
她摘下头上的贝雷帽,一头栗色的卷发瀑布般散落在肩头。
“梁玉,我这次是认真的。这个展览,对我申请留学很重要。而且……”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而且,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拉。”
她抬起头,直视着梁玉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期待。
“就像初中那时候一样。你还记得吗?你总是在我画画的时候捣乱,抢我的画笔,或者在我看动漫的时候,非要挤在我旁边。”
梁玉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就是个手欠的混世魔王,看罗黎黎软软糯糯的好欺负,就总爱逗她。
“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梁玉移开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对我来说不是。”罗黎黎却很执着,“那时候虽然你总欺负我,但好像也没那么难过,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丁点点想着你喔。”
她忽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梁玉身边。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虽然破产了,但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坏了;我呢,也不像以前那么怂呢。”
她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梁玉椅子的扶手上,几乎将他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比以前更有趣的事情啦?”
“......”
梁玉完全不想搭理这个话题,高中时候对罗黎黎的接触方式揉她捏她挤她抱着她当团子啃,更有趣的方式能是什么?打马赛克的那种?
罗黎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许了,胆子更大了几分。
她索性身子一歪,准备顺势坐到梁玉腿上,或者干脆整个人赖在他怀里,让自己香香软软的萝莉娇躯的酥团来蹭蹭,要是激发了梁玉的兽性欺负她起来,是不是可以直接重归以前了?
李庆和黄涛在对面看得直喝水,也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好。
然而,梁玉的反应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得多。
在罗黎黎即将落入他怀里的前一秒,梁玉迅速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按在了她的头顶。
“坐好。”
他手上微微用力,像撸猫一样,在她那一头卷毛上胡乱揉了两把。
罗黎黎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这么多年了,开关居然还在。
刚才那股子大胆撩拨的劲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乖乖地停在原地,任由梁玉的大手在她头上作乱。
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小脸涨得通红,一把拍开梁玉的手。
“梁玉!你又来这套!”她气呼呼地整理着自己被揉乱的发型,“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知道自己多大了,就别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梁玉收回手,面色如常。
这是他以前欺负罗黎黎的惯用伎俩。这丫头从小就吃这一套,只要被他摸头,就会瞬间宕机,乖得像只兔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招依然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