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梁玉这小子,当她是傻子吗?
“臭小子!”
她刚想发作,但职业本能让她在最后一刻冷静了下来。
这里是大学校园,虽然天色已晚,但保不齐哪个角落就藏着狗仔或者眼尖的学生。
如果她在这里跟梁玉大吵大闹,太不得体,况且这小子知道他的身份,行径又非常卑鄙,反过来以她的情绪要挟谭婉婉就不好了
谭婉婉的事业经不起这样的风波。
阿景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她决定先处理主要矛盾。
“别折腾了,婉婉在等你。”
梁玉如蒙大赦。
他松开捂住萝黎黎的手,把她往旁边推了推,低声快速地说:“墙绘的事改天再说,你先回去。”
萝黎黎揉着自己的嘴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梁玉一个“闭嘴”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马上来。”梁玉整理了一下那身不属于他的宽大工装,快步走向阿景。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修罗场,至于萝黎黎那边,债多不压身,以后再说。
“黎黎!下回,我会补完的!”
萝黎黎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黑色保姆车消失在夜色中。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刚才梁玉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干燥,有力。
好棒。
那种密不透风的环绕感,让她心跳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
“阿姨……”萝黎黎回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才不是什么脑子不好使的侄女。
她只是……太久没见到这样的梁玉了。
记忆中的梁玉,从来都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好学生。
初中的时候,萝黎黎因为性格孤僻,画画又太出挑,没少被班里的女生排挤。她的画笔被折断,颜料被倒掉,精心准备的作品集被撕得粉碎。
她不敢告老师,也不敢反抗,只能一个人躲在画室里哭。
那个时候的梁玉,还是高高在上的梁家少爷,是学校里谁都不敢惹的校霸。
他刚好路过画室,看到了缩在角落里,抱着残破画作的萝黎黎。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也没有问她疼不疼。
他只是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然后转身就走。
萝黎黎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来看热闹的。
可第二天,那几个带头欺负她的女生,就被叫到了教导处。
梁玉拎着她们偷藏起来的颜料和画笔,面无表情地扔在教导主任面前。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萝黎黎的东西。
所有人都说,萝黎黎被校霸梁玉罩着了。
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梁玉的小尾巴。
“哼哼哼,梁玉,你是甩不掉我的!”
......
保姆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梁玉身上还穿着那套萝黎黎强行塞给他松松垮垮的大码工装,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阿坐在驾驶位,车开得很稳,但从她紧绷的下颌线来看,她的心情并不像车速那么平稳。
“梁玉。”
梁玉睁开眼,应了一声:“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你暂且也叫我景姐吧,反正年龄确实比你们大。”
阿景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份,是婉婉的法定匹配对象,我不管你跟你那个‘侄女’,还有那个什么李专员、黄教练之间到底有多少旧账,但在试点期间,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婉婉现在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她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阿景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但警告的意味依然浓重,“她这个人,看着要强,其实心思敏感得很。你别给她添堵。”
“...明白。”
某种意义上,确实很敏感,经不起多少逗弄。
“要不是来接你之前看在她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
阿景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
“我刚才在学校,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心情不错?
梁玉愣了一下。谭婉婉昨天被李萱伊当面挑衅,又被自己在小树林里强行锁喉拥抱,甚至还咬了他一口,这还能心情不错?
这姐们儿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被欺负了反而更开心?传说中的M?
梁玉被自己这个荒诞的念头惊了一下,赶紧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阿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透过后视镜,再次打量起后座的梁玉。
平心而论,这小子虽然性格懒散,嘴巴又欠,但皮相确实是顶级的。即使穿着这身不伦不类的涂鸦工装,也难掩那股子优越的骨相和气质。
尤其是那双眼睛,半眯着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慵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斯文败类”这个词。
哪怕败类成分占百分之九十五,也不是全无价值。
阿景的职业雷达瞬间启动了。
作为金牌经纪人,她看人,从来不只看表面。
“那个,梁玉。”
阿景换了个话题、“你这张脸,有没有兴趣往模特圈发展一下?”
“哈?”梁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兴趣。”梁玉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试点期,拿到补贴和学分,然后远离这些麻烦精。娱乐圈?那可是地狱的究极形态,成公众人物后他更是能那些女人利用身份轻易拿捏,他可不想自投罗网。
“别急着拒绝。”
阿景料到了他的反应,不紧不慢地抛出诱饵,“我是从长远考虑。”
她打了个方向盘,将车汇入主干道,继续说道:“《新时代婚恋计划》的最终目的,是提高匹配成功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跟婉婉的匹配度真的很高,你们最后真的走到了一起,那总是要公开的。”
“到时候,你总不能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普通大学生吧?”阿景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刺耳,“婉婉的粉丝虽然理智,但人言可畏。
你如果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比如新锐模特,或者时尚圈的新宠,对你们的关系公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景姐,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梁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在后座上,语气懒散,“我不是什么潜力股,我是垃圾股,已经退市的那种。”
阿景皱眉,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家破产了,还欠着巨额债务。”梁玉坦然得近乎无耻,“我现在只想当个透明人,安安稳稳混个毕业证。当公众人物?你是嫌那些债主找不到我吗?”
他现在这情况,低调是唯一的生存法则。万一真火了,别说那些前女友们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他,光是那些银行和债主,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阿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显然没想到梁玉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知道梁玉家道中落,但“巨额债务”这四个字,还是超出了她的预估。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阿景的眼神复杂起来,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同情的审视。
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到为了学分和补贴,不得不周旋在国家分配的女友和各种前任之间,确实挺惨的。
“啧。”阿景咋舌,她忽然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随手扔到后座。
“拿着。”
梁玉被砸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包:“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婉婉看上你什么。”阿景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但似乎又多了点别的意味,“不过,这包里的东西,说不定能帮你还上点债。”
“还债?”梁玉更疑惑了。阿景会这么好心,直接给他钱?
“我见过不少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赚得盆满钵满。”
阿景目视前方,声音冷淡,“但前提是,你得把这东西用在正途上,别净想着歪门邪道。”
用在正途上?
梁玉一头雾水,刚想追问,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
“到了,下车。”阿景冷冷地催促,“我还要回公司,没空跟你磨蹭。”
梁玉只好拎着那个沉甸甸的背包,下了车。
保姆车绝尘而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梁玉回到公寓。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谭婉婉哼歌的声音。
她这回起码没忘记把内衣带在身边,否则将进入第二次三角洲贸易。
他把身上原先的衣服叠放在沙发上,等她出来后,一身颜料的梁玉自己也得清洁下了,然后把注意力转向阿景给的那个黑色背包。
这包还挺沉。
阿景说,这里面的东西能帮他还债?
梁玉好奇,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他伸手进去摸了摸。
触感坚硬,轮廓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