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确信了。
罗黎黎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仗着自己现在翅膀硬了，回来找场子的。
得把这笔艺术债还清，然后离这个小麻烦精远一点。
艺术楼附近的材料店，全是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特殊气味。
罗黎黎一进店，就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她熟练地在货架间穿梭，挑选着各种型号的喷漆和画笔。
“这个色号的灰蓝，还有那个……”她指挥着梁玉，“帮我拿一下那边的遮蔽胶带。”
梁玉纯是个没有感情的搬运工，跟在她身后，手里很快就堆满了各种材料。
“好了，材料齐了。”
罗黎黎满意地拍了拍手，然后转头看向梁玉，目光落在他肩膀那片扎眼的天蓝色油漆上。
“接下来，该给你换身行头了。”
“换什么行头？我这衣服回去洗洗就行。”梁玉下意识地拒绝。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可没闲钱买新衣服。
“不好洗啦，这是专业油漆。”罗黎黎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校门口的服装店走，“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助手，得穿得像样点。”
梁玉陷入了沉默。
宽大的蓝色工装加棒球帽，这么耐脏的颜色是要用喷秽把梁玉浸满吧。
“我不穿。”梁玉抗拒道。
“必须穿。”罗黎黎踮起脚尖，把那件衣服往他身上比划。
“这是工作服，你不穿，我就不让你修复墙绘。”
她眨巴着大眼睛，补充道：“梁玉，你要对我负责到底哦。”
又是这句“负责”。
梁玉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打着“负责”的旗号，变着法子折腾他。
让她来吧，正好喷绘会把衣服弄脏，这一套弄脏后他就直接扔了。
几分钟后，梁玉从试衣间出来。
罗黎黎看得眼睛都直了。
就是这个味儿！
嘿嘿嘿，梁玉落在她手上都得穿工装了~
“完美！”罗黎黎围着他转了一圈，满意极了，“走吧，我的助手，开工了。”
……
回到那面涂鸦墙前，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罗黎黎打开了工作灯。
“喏，这里。”罗黎黎递给他一罐喷漆，“你先把这块底色重新喷一遍，要均匀。”
梁玉接过喷漆罐，学着罗黎黎的样子摇了摇，然后对准墙面，按下了喷头。
“呲——”
浓烈的颜料味扑面而来。
他笨拙地移动着手腕，试图把颜色喷得均匀一些，但效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哎呀，不是这样的。”罗黎黎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从背后贴住梁玉，握住了他拿喷漆罐的手。
“手腕要放松，节奏要稳。”
娇滴滴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跟着我的感觉走啦，好不好？”
这个姿势，亲密得有些过分了。
罗黎黎的身体娇小柔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手腕在墙面上移动。
看似娇小的身材，实则数值有所成长？那软馒般的触感抵在梁玉背上非常清晰。
“专心点。”罗黎黎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的注意力全在墙绘上，“这里，颜色要再深一点。”
梁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上。
他现在是来还债的，不是来享受的。
虽然有点小享受，但他可是面对超模数值都没畏惧过的男人
“梁玉。”罗黎黎忽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嗯？”
“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在拍电影？”
“……没觉得。”
“我觉得像。”罗黎黎轻笑一声，把下巴搭在梁玉的肩膀上。
“落魄的校霸，和他的小跟班，在日暮掩护下，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现在做的事情很为人知好吗？”
在晚上路过学生的视角里，是见到新种类的情侣play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吗，现在怎么这么紧张了？”
“我没紧张。”
梁玉矢口否认，他试图把手抽回来，“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罗黎黎却握得更紧了，“你弄坏了我的艺术品，就得听我的。”
“艺术，需要自由的灵魂。”
“快点弄完吧。“我晚上还有事。”
他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了。
罗黎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抗拒，她松开手，退后一步，歪着头看着他。
“梁玉，你变了。”
现在的梁玉居然这么规矩，换成以前没两三句话就把她揽到怀里随便把玩了。
“人都是会变的。”
“变得无能了。”
罗黎黎撇了撇嘴，小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不会是走投无路下靠着自己帅脸给某个恶富婆卖小蘑菇之后对接触女生有恶感吧？可是谭婉婉那边不是接触得很好吗？难道真是的因为自己发育不够，还是某个恶富婆其实也是她这种可爱类型的？
“你才无能啊，我现在很有能好吧！”
这个家伙想哪里去了，她初中时候不是老实巴交的吗?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面墙搞定，然后回家应付谭婉婉那个祖宗。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一束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直直地照向他们。
梁玉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人走了下来。
景斓。
谭婉婉的经纪人，阿景。
阿景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过来，目光在梁玉和罗黎黎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梁玉那身街头混混的装扮上。
“梁玉？”阿景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今天的任务还没做完，谭婉婉让我接一下你。”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涂鸦，又看了一眼满身油彩的罗黎黎。
“又勾搭了一个，真有你的，我会如实跟谭婉婉说的。”
他下午才把谭婉婉送走，这会儿要是让阿景知道他转头就跟另一个女生在这里“鬼混”，那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景姐，你误会了……”梁玉试图解释。
“我没误会。”
阿景打断他。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你是婉婉的匹配对象。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她的声誉。”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梁玉：“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给她惹麻烦。”
梁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罗黎黎却忽然动了。
她上前一步，挡在梁玉身前，仰起小脸，毫不示弱地迎上阿景的目光。
“这位阿姨，你谁啊？”罗黎黎的声音甜甜的，说出的话却带着刺，“梁玉是我请来帮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姨？
阿景的脸色瞬间黑了。
梁玉也眼前一黑。
你这是火上浇油啊！
“阿姨”这两个字，直击雷区。
景斓，芳龄二十八，圈内公认的劳模。
为了带谭婉婉，她熬夜盯数据、跑资源、做公关，黑眼圈比眼睛都大，皮肤状态全靠昂贵的护肤品和医美吊着。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她的年龄和她那张因为过度劳累而显得憔悴的脸。
“你叫我什么？”
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几乎是在阿景爆发的前一秒伸出手，一把捂住了罗黎黎的嘴，把她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唔！梁玉你干嘛……”
罗黎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
他现在可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阿景要是真发飙了，他和谭婉婉那个见鬼的匹配计划，搞不好都得受牵连。
“哎呀，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梁玉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同时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把罗黎黎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小孩子？”阿景的目光在罗黎黎那张精致的小脸和虽然娇小但已初具规模的身材上扫过。
“我侄女。”
梁玉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我远房表叔家的孩子，从小把脑子撞了，不太好使，喜欢乱叫人。”
他用眼神警告怀里还在扑腾的罗黎黎：“黎黎，叫景姐姐，没礼貌。”
罗黎黎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顺势往梁玉怀里靠了靠。
侄女？梁玉这小子，当她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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