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之后,颜明山赶紧拦下两位国公,在皇城里招摇就已经很张扬了,再到城里去招摇就过分了。
肃国公等人也没再坚持,只叮嘱道:“永宁侯放心,若是谁要对付颜小友,尽管告诉我等,决不能让颜小友吃了亏。”
“多谢各位老将军,如此关爱犬子,实在是……”
靖国公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们武人向来就是吃了嘴皮子不利索的亏,难得有个嘴皮子利索的,咱们不护着谁来护着。”
辞别了几位老将军,阿福也赶着马车来了。
回到后院池塘边坐下,颜川长长地舒了口气:“你看看,我就说当官没什么好的吧,你说这压力有多大,一不小心就站到武将这一边了。”
“你个臭小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几位可都是位高权重的军方将领,有他们护着,你以后还不得横着走啊。”
“切,天上不会掉馅饼,有所待必有所求,老爹你不会以为那几位老将军能坐到那个位置,全是靠打打杀杀吧,那一个个可都是人精,你没听靖国公说嘛,图我嘴皮子利索,嘴皮子利索能干啥,不就是替他们发声嘛,到时候得罪的人更多。”
颜明山摸着肚子沉思片刻:“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有利用价值,人家才会高看你一眼啊,这几位的高枝儿,一般人想攀都攀不上呢,你还搁这嫌这嫌那的,真是不知好歹。”
颜川想了想,点头道:“老爹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东西是相辅相成的,谁也不欠谁的,只能说咱们现在算是上了他们的船了,想要下船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颜明山翻了个白眼:“别咱们咱们的,你现在是准驸马了,很快你就是公主府的人了,你爹我身为禁军统领,跟你可不是一路的,你要搞清楚。”
颜川沉思片刻,一拍大腿:“嘿,还真是嘿,老爹你天天装个憨样儿,其实也是个人精。”
‘啪!’
颜明山给了颜川一下:“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说你老爹?”
颜川刚要顶嘴,门房老胡跑了进来:“老爷老爷,有个黎国人来投拜帖。”
“拜帖?”
颜明山愣了一下:“黎国人见我干什么?我一个禁军统领,岂能跟他们私下见面?”
老胡脸现尴尬:“老爷,这拜帖是给少爷的。”
“给……”颜明山都伸手去接拜帖了,又悻悻地缩了回来,然后扭头看向一边。
颜川接过拜帖一看:北黎愚兄皇太子黎勉拜手书。
就封面上这几个字,已经尽显黎勉谦恭的态度了,北黎这个称呼是大盛常用的,他们自己当然是自称黎国的了,之所以用北黎,还是尊重大盛这边的叫法,愚兄表示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黎勉年纪大,说起来身份也比颜川要高,却用愚兄二字,接下来就是身份和名字,拜就是拜见的意思。
一般来说,以黎勉的身份,写到拜字就完事了,后面手书两个字就表示这是他亲手所写,而不是手下代笔,足见其诚意。
颜川扫了一眼拜帖里的内容,说明天上午巳时前来拜访。
“嘿嘿,这北黎太子看样子是真急了啊,这么低声下气的。”
“人家跟你低声下气的着吗?”颜明山接过拜帖看了看,然后疑惑的问道:“他这么客气找你做什么?难道真的指望你替他争夺皇位?”
颜川露出不屑表情:“你看你看,又来了,在自个儿家里你装什么憨。”
“你个小兔崽子。”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这是谁的意思?”
“谁的意思?皇上?”
“那不废话嘛,这小子肯定是求见了皇上,皇上把这小子踢我这儿来了呗。”
“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信你。”
“不是皇上信我,而是皇上觉得无所谓,反正交给谁都一样,干脆交给我这个跟黎勉比较熟悉的人,说不定还是黎勉跟皇上提起的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驻军啊,早就说好了的。”
“他真能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啊,不然他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你怎么确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现在没到,估计也快了,不然他能跟我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说这事?他都病急乱投医了。”
颜明山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就不操这心了,明天我要回梅山大营了,过两天中秋节,我得在大营里看着,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儿,别召外人进府,何吴两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明白吗?”
颜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
……
秦淮河,大白天的,竟有一艘画舫飘在河面上。
路过的人看到,无不用艳羡的表情,说一句酸溜溜的话:“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逛个窑子还包连场。”
秦淮河上的画舫就相当于顶级私人会所,一艘画舫也就接待一拨客人,一夜的价格足够普通人一辈子花销,包连场的价钱就更贵了。
只不过此刻在画舫里,并不像旁人想象般浮华淫靡,甚至是所有画舫上的人都待在了后仓一间库房里,门口两个挎着腰刀的大汉,正看着他们。
而在船舱的正厅之中,一个身穿罩袍的男子,正对着一扇屏风说话。
“这两首诗都是颜川在太和殿上,众目睽睽之下所作。”
屏风后面是一张床,床上一个人影半躺着:“哼哼,这颜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竟有如此文采,要不是被赐婚,本王还真想将其拉拢过来,必要之时,说不定能靠他左右梅山大营的五万禁军。”
“那中秋节诗会,张彦知与他的比试,是不是就没什么必要了?”
“那张彦知仗着有点名气,愈发的有些恃才傲物了,正好让颜川挫挫他的锐气,回头本王招揽他也容易一些。”
屏风后面那人翻了个身继续说道:“你只管处理那颜川就行,别的事就用不着你管了,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您放心吧,上次纯属意外,谁能想到他无缘无故地会在胸口藏一块护心镜。”
“你用不着解释了,颜川不死,你就自己找个地方了结了吧,也免得你们沈家人说我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