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定罪

沐知行闻言脸色陡变，惶恐不安地看着面目扭曲狰狞的叶红妆：“红妆，你……”

叶红妆尖声大笑，指着沐知行说：“当年你十六，我十四，我们都没有觉醒灵脉，你还说万一我觉醒灵脉，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尘世不管……”

“那时我对仙天发誓，倘若我觉醒灵脉，必对你不离不弃，可后来呢？”

“十八岁时，你终于觉醒灵脉，自此，你留在尘世的时间越来越短，在仙天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我则是孤零零地守在尘世，一个人将长歌生了下来！”

沐知行似乎心中有愧，低下头不敢去直面叶红妆的视线。

“直到有一天，你把金玉娘带回家中，说她是在落仙城长大的好姑娘，让我们好好相处！自此，即便是在家中，你的心也从未放在我身上，哪怕我卧病在床，你也只是匆匆一瞥，找来大夫问诊开药，就带着那贱人出去游山玩水！”

“后来，我偶然中发现了金玉娘藏在闺房中的赎身契，才知道她压根不是什么落仙城的好姑娘，而是红楼女子！”

沐知行不语，只是他的耳根早已因为羞愧变得通红。

“沐知行，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若是真有良心，就不该将金玉娘带回江中城！是你害死了她！”

霎时间，大厅中只回荡着叶红妆嘶声裂肺的咆哮，似乎所有人都被这场狗血闹剧深深震撼了一般，也许唯有李怀真不仅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李怀真冷冷说道。

“认罪？妾身何罪之有？”叶红妆狠狠剜了一眼李怀真。

“仙天可有无知者无罪这一说法？”

李怀真将目光投向张谪仙，而后者则是摇头说道：“没有，仙天自颁布仙律后，便在仙天和尘世两界推广使用，无论是谁都要遵循仙律中的条文。有违仙律者，将由仙律堂执行刑罚，不知仙律者，视为对仙天之不敬！”

“也就是说，沐夫人就算不知罪，她都要受到仙律堂的刑罚，而且，因为不懂仙律，她还罪加一等对吧，庄城主？”

“没错！”庄颜玉微笑道。

李怀真可不管叶红妆和沐知行之前发生过怎样狗血的爱情故事，两人的恩怨情仇若是只局限在他们之间，怎么也轮不着他人来管。

但现在，叶红妆为了报复变心的沐知行，竟用妖兽肉毒杀金玉娘，不论她先前遭遇的是什么，都不是将行凶犯案正当化的理由。

李怀真自认为不是在落井下石，他只是在给沐矜雪伸张正义。

“不是，我……”叶红妆一瞬间脸如死灰。

“城主大人！”沐知行陡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红妆不知仙律，是在下家教不严之错，恳请城主责罚在下，不要怪罪于红妆！”

李怀真见此走到沐矜雪身边，握住她的手说：“矜雪，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走吧！”

“可是……”

“我相信，庄城主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李怀真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庄颜玉，庄颜玉心里暗骂一声臭小子，脸上则是不动声色：“这是自然的！”

“走吧！”

沐矜雪这才放下心来，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庄颜玉面前的两人，转身跟着李怀真离开城主府。

两人离去以后，庄颜玉和张谪仙很快就定下叶红妆的罪名和刑罚，张谪仙亲自来到李府，却从李卓凡口中得知李怀真和沐矜雪两人早已出城，到李家丹场视察去了。

打听到具体方向后，张谪仙施展身法飞掠出城，飞过一片山林后，他很快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妖兽异香。

此时，李怀真和沐矜雪正在试验田中视察，忽然发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都是小小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来者是张谪仙后才松了口气。

“两位，在下是来传达消息的。庄城主已将判书送往仙律堂，叶红妆因投毒致金玉娘死亡，判处绞刑，择日执行。沐知行因家风不正，自今日起前往长城界卫军服役，十年内不得离开。”

杀人偿命，这就是庄颜玉给沐矜雪的公道。

李怀真倒是没想到连沐知行都被处以刑罚，而且罪名还是家风不正，他觉得这与其说是仙律严明，倒不如说是庄颜玉为了讨好沐矜雪而做的表面功夫。

当沐矜雪还是一介尘民时，没有人会为她伸张正义，而当她成了真仙灵脉，仿佛整个仙天都站在了她这一边。

传达过消息后，张谪仙的注意力马上被田里的三味仙果吸引过去，他好奇走过去，用手掌小心托起一枚尚未成熟的果子，说道：“在下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怀真公子这里的三味仙果，却是世间罕见的硕大！还有这些奇怪的装置，真有意思，不知怀真公子可否给在下说明一下？”

“当然没问题。”

李怀真倒是不怕张谪仙泄露商业机密，他身为照月真人的真传弟子，前途不可限量，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辟谷丹上面。

说到底，若是仙天看得上辟谷丹这门生意，早就让经世堂来彻底管控这个市场了，又何必交给尘民打理？

李怀真事无巨细地给张谪仙科普了一系列运用在三味仙果上的种植技术，张谪仙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可不一会就被李怀真口中的专有名词给整得晕晕乎乎，不知东南西北。

这也不能怪张谪仙，尽管李怀真所运用到的大部分都是很基础的生物知识，但那也是建立在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体系之上，如张谪仙这样的修真者固然强大，可他们脑子里储存的知识，或许还没有现代初中生丰富。

“原来种植三味仙果也有如此奥妙的道理，让在下大开眼界！不知怀真公子是从何处学习得来？”

李怀真自然不可能坦白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淡淡一笑，开始故弄玄虚：“观察，发现，记录，思考，实验……在下并非生而知之，而是通过后天的不断努力，才从中悟出的不少门道。”

张谪仙恍然大悟，顿时对李怀真充满了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