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天鹅

“什么，大小姐饶命啊！”

张勇吓得连忙跪下去，话都说不利索：“小，小人这就走，马上走，这一辈子再也不回来江田地区，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好不好？”

沐长歌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握住长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终究不是大凶大恶之人，在仙天修炼的期间，除了同门切磋，沐长歌就没真正伤害过任何人，连妖兽都没杀过，更何况是人。

即便是为了掩盖往昔犯下的罪行，可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沐长歌才发现自己无法狠下心来。

然而那名妇人并不知道沐长歌内心正处于激烈挣扎之中，她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屋子外面冲，嘴里大喊：“救命啊，杀人呐！”

也正是妇人这歇斯底的呼救，沐长歌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理智瞬间被杀人的冲动淹没，她双眸一红，举起长剑刺向那妇人的后背！

眼看那妇人就要被沐长歌的长剑洞穿，一道银月般的剑光骤然亮起，沐长歌只觉得手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她虎口酸麻，长剑叮的一声被击飞，撞破木屋的屋顶飞上空中！

在看到来者那一瞬间，沐长歌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怎么，怎么是你？”

张谪仙指尖的寒月逐渐隐去，他叹了口气，自语道：“没想到，果然让怀真公子猜对了！”

“你，难道说……”

张谪仙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肃然道：“沐长歌，烦请跟我回去江中城，还有这两位也是！”

到第二天清晨，当李怀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沐矜雪那张幽怨且疲惫的小脸。

怎么回事，是自己睡姿不好弄醒了她，起床气上来了？

李怀真不解地想着。

既然有张谪仙和庄颜玉负责调查，在结果出来以前耐心等待便是，于是李怀真先到书房，确认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丹场的运营状况。

得益于李怀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李家丹场的运作相当良好，不仅产量稳步提升，而且优等率也逐步提高。

此外，自从将工钱算法改为计件提成后，附近其他丹场的炉工听闻李家这边待遇更好，纷纷跳槽过来，而那些懒散的炉工则是走得一个不剩。

另外，投入市场的李家辟谷丹终于初见成效，仙天和长城界卫军很快发现李家出产的辟谷丹物美价廉，他们不仅第一时间将流通入市的大货一扫而空，还提前订购接下来生产的批次。

这样一来，其他丹场的辟谷丹自然是逐渐失去竞争力，为了保住市场份额，他们唯有将手中的辟谷丹降价出售，而由此导致的，则是利润率逐步下滑。

这时，李怀真又例行查看肥料的入库记录，随即发现近两个月运送过来的肥料呈递减的趋势，他心头一动，马上翻查近三年的入库记录，确认这三年间尚未出现荒年。

李怀真心跳悄悄加速，如果说李卓凡和其他丹场主都惧怕着荒年的到来，那他就正好相反。

可以这么说，自穿越过来以后，李怀真在丹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荒年的到来做准备。

在李怀真原本的世界里，某位世界闻名的投资大师曾说过这么一句被奉为经典的话——

“别人恐惧的时候我贪婪”。

如果说荒年对绝大多数丹场主而言是一场严酷的挑战，那么对李怀真来说就是最好的机遇，往往在这种“经济衰退”的时期，所有泡沫都会被一一戳破，多余的水分被挤出，资产将被重新定价。

此时，原本“走钢丝”的发展模式将会迅速崩塌，资金链的崩塌将会引发塌方式的出逃，届时，为了冲抵债务，填补窟窿，本来高价值的资产将被廉价出售，社会财富也将面临重新分配的时刻。

越是这种时候，持币者便能以更低廉的价格收购优质资产，进一步扩大自身的商业版图。

李怀真很早就看出来，这里虽然是修真世界，但至少在尘世，经济运行的方式和规律还是和原本的世界大差不差。

他一直在等，等着荒年真正到来。

“什么，修筑地下仓库？”

书房中，李卓凡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怀真。

“是的父亲，从本月开始，孩儿计划逐渐减少投放到市场的辟谷丹，在交付先前订单的基础上，我们将多余的辟谷丹囤积起来，存放在专门的仓库中。”

李卓凡更加迷惑了：“这又是为何呢？”

李卓凡不理解，现在李家不仅是产出的辟谷丹被收购一空，就连未来两个月的大部分产出也被提前订购，收入可谓是稳步上涨，假以时日，成为江田地区首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怀真看最近两个月肥料的入库记录，推测荒年很可能马上到来，所以提前做些准备。”

“可是，据为父所知，我们李家早已提前完成了仙天的生产任务，就算荒年到来，李家一点肥料都收不到，也用不着担忧什么啊？”

李怀真摇头笑道：“爹，您知道黑天鹅吗？”

“黑天鹅？”李卓凡奇道，“爹也在书中见过，但从未亲眼看到，因为太过稀少了，而且据说看到黑天鹅的人都会被厄运缠身。”

“在经济体系运行的过程中，也有被称为‘黑天鹅’的特殊事件。”

“怀真啊，能不能说点为父能听懂的话？”李卓凡挠了挠脑门，总觉得自己头顶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样。

李怀真噗嗤一笑，从怀中取出那本入库记录放在李卓凡面前，不急不缓地说：“爹，您没发现，这一次的丰年格外漫长吗？”

李卓凡眉头微皱，他马上翻看那本册子，很快就抬起头来说道：“确实如此，但这不应该值得庆幸吗？”

“爹，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丰年来得越长，那么接下来的荒年也将随之延长。孩儿预估，这一次的荒年，可能会格外的漫长！如果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或许我们李家也将自身难保！”

李卓凡沉思片刻，断然道：“好，那就按照真儿所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