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寿命

不得不承认，张谪仙这番话的确道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尘民和修真者结为仙侣后，如何面对双方差距悬殊的寿命？

尘民那短暂的一生只相当于修真者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而尘民因为没有灵脉，相比修真者而言更快衰老，也更容易失去对另一方的吸引力。

也就是说，即便李怀真和沐矜雪结为夫妻，李怀真也会更早步入衰老和死亡。

沐矜雪情不自禁看向李怀真，却发现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张谪仙这番话产生多少担忧或者悲伤的情绪。

“是吧，所以我就说了，怀真公子不适合你，王公子才是你的良配！我这完全是为你好啊，矜雪！”叶红妆听完张谪仙一番话，又是一脸苦口婆心的说道。

王天雷闻言挺了挺胸，看向李怀真的目光充满挑衅的意味。

“贱民，我有让你开口说话了吗？”庄颜玉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声呵斥叶红妆。

瞬间，从庄颜玉身上爆发出来的元婴期气息犹如滔滔海浪，将叶红妆拍死在地上，叶红妆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只觉得自己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快要窒息了！

幸好庄颜玉没打算杀人，及时将气息收回，否则叶红妆难免窒息而死。

“娘！”沐长歌疾步过去，将摇摇欲坠的叶红妆扶住。

庄颜玉哼了一声，转头对沐矜雪说：“矜雪，现在你大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你最真实的想法，只有我一天还是这江中城的城主，没有人能干涉你的选择！”

沐矜雪这时候却犹豫了。

直到灵脉觉醒的这一天来临，她似乎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拜入天灵宗以后，她和李怀真从此便天地两隔，相伴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而身为尘民的李怀真，寿命又极其有限。

他其实更应该找一个温婉而美丽的尘民女子，她不需要有多优秀，只要这一生一世陪伴在他身侧，这一辈子就算是圆满了。

沐矜雪这才发现，原来占有另一个人的后半生，是如此的沉重，让她呼吸不过来。

“公子，我……”

李怀真这时却淡淡一笑，说：“矜雪啊，你这是想要离我而去吗？”

“不，不是……”沐矜雪连连摇头。

“那你是觉得，我这个尘民，配不上你吗？”

“不是！”沐矜雪大声驳斥。

“既然如此，你对我们之间的婚事，可还有不满之处？”

沐矜雪眼中充满了泪花，她用力摇头，环视所有人，一字一字道：“矜雪此生，非怀真公子不嫁！”

庄颜玉轻笑一声，随即对众人道：“我，江中城城主庄颜玉，在此见证沐矜雪姑娘与李怀真公子的婚事！”

张谪仙叹息一声，只不过这声叹息中既有无奈，也有欣喜，他接上庄颜玉的话说道：“我，照月真人真传弟子张谪仙，在此见证沐矜雪姑娘与李怀真公子的婚事！”

王天雷再也绷不住了，他怒指李怀真，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他一个尘民……”

“尘民又怎么你了，王公子？”李怀真似笑非笑问道，“哦对了，三大灵峰的峰主，都有意将我收为记名弟子。是的你没听错，是记名弟子！”

王天雷这下更是恼怒，他恨恨一跺脚，对沐矜雪阴声说道：“矜雪姑娘，你一定会后悔选择一个尘民为伴！”

没关系，他的机会可多着呢，尘民就是尘民，一点小病小痛都能折磨个半死不活，更何况尘世间还有妖兽游荡……

你沐矜雪即便是真仙灵脉，为了修炼也必须长时间待在仙天，我看，你还能护他多久？

王天雷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抱拳向庄颜玉道：“提亲一事且作罢，小子这就先行回府了！”

庄颜玉哪里看不出王天雷那点阴湿的想法，她轻轻点头道：“去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若怀真公子日后成为记名弟子，无论他是否修真者，都将受到仙天的庇护！”

王天雷眼皮一跳：“感谢城主的提醒，在下会铭记于心！”

王天雷走后，叶红妆在沐长歌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她自知留在这里也是枉然，于是挤出一抹笑容道：“那妾身也先行告退……”

“等一下！”李怀真当即叫住了她，“其实有件事一直困扰了在下数年之久，正好现在跟沐夫人问个清楚！”

叶红妆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眼下庄颜玉和张谪仙明显都是站在李怀真那边，自己势单力薄，要是李怀真趁机倒打一耙，自己可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怀真公子，妾身身体不适，能否改日再问？”

“身体不适？难不成是陈年顽疾？可方才沐夫人说话中气十足，怎么感觉，夫人不像是身体抱恙的模样啊！”

叶红妆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妾身这隐疾啊，不发作的时候身体毫无异状，一旦发作便是又猛又急！”

“隐疾啊？要不让庄城主或是这位张公子给你瞧瞧？”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瞧沐夫人这模样，应该是发作完了吧？那是否该解答一下在下的疑问？”

“这……”

“就在不久前，沐夫人还控诉在下虐待矜雪，现在在下也有一问，矜雪在沐府生活的期间，是否曾虐待过矜雪？”

叶红妆脸色剧变，陡然拔高了音量：“二公子，你莫要血口喷人，矜雪虽非妾身所生，但平日妾身待她有如亲生闺女，何来虐待一说？”

“哦？那么为何，当年矜雪被送到我府上时，不论是身上所穿，抑或是带来的行装中，连一件像样的新衣都没有？矜雪贵为沐家二小姐，总不可能连一件新衣都穿不上吧？”

叶红妆急忙解释道：“彼，彼时家中周转不灵，别说矜雪了，就连长歌也穿不上新衣……”

“可是，这几年间，也没见沐家给矜雪送来一件新衣啊！”

“怀真公子，妾身回去以后，便立马命人采购一批新衣送去府上，可好？”

李怀真叹了口气：“你到现在还在装傻充愣吗？矜雪，我问你，你在沐府生活的期间，沐夫人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