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生，我有病

“医生，我有病，头痛病，三年了，每天晚上都让人整宿的睡不着，尤其是过了晚上十二点，就像是有人在用锥子砸我的头一样，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

“医生你救救我，好不好。”

满是血丝的瞳孔，死死的盯在穿着白大褂的安息身上。

说话的何亮三十五岁，穿着黑色西装，胸口扣子散乱，白色衬衣上还带着几块褐色的污渍，整个人穿的十分邋遢，精神像是处在一种即将崩溃的边缘。

安息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23：57”

谁家好人，这个点来看医生？

清了清嗓子，安息把准备好的纸杯从桌子上向前推了推。

“别急，何先生，说了这么多的病情，一定口很渴，先喝口水，时间还长，咱们慢慢聊。”

何亮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纸杯，带着沙哑的声音道。

“我不渴。”

安息执着的又一次把纸杯推了过去。

“喝口吧，何先生这是我专门调制的安神茶，对缓解神经焦虑有很好的效果。”

何亮有些疑惑的打量了纸杯中的白开水一眼，浅浅尝了一口，没有丝毫异味，更别说什么安神的效果了。

安息避开了何亮疑惑的目光问道。

“好喝吗？”

房间里的气氛不知道为何安静了下来，原本急切的何亮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带着几分诡异道。

“好喝，但是不解渴，”

“医生，你知道喝什么最解渴吗？”

诡异的声音，让本就不大的诊室里温度下降了不少。

安息抖了抖肩上的白大褂，似乎是被风吹冷了，缓缓起身道。

“天黑风大，我关个窗户。”

何亮没有开口，充满血丝的目光盯死在了安息的背影上。

“啪嗒”一声锁响。

在安息关上了房间窗户的时候，诊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何亮关上了。

一双野兽般发红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安息，何亮的呼吸变粗了几分，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

不等身为医生的安息再说话，何亮就自顾自的开口道。

“最解渴的东西一定是血。”

“三年了，我发现头疼的时候，只有喝血才能解渴，如果能吃上一块肉吃的话，那简直是给了我最好的良药，这该死的头痛才能缓解下来。”

房门、窗户紧锁，屋子里的气温更冷了几分。

看着何亮沉浸在自己享受的神情中，安息忍不住打断道。

“这个时间，卖肉的超市都关门了吧，要不考虑一下海里捞？我请？”

何亮似乎被这个冷笑话逗乐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道。

“呵呵呵，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呢医生？”

安息一脸无辜摊开了双手道。

“不知道啊，毕竟我都准备睡了，你非要敲门进来的。”

何亮将右手背到了身后的位置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因为我想喝的血，一般商店里没有，只能自己找。”

听着对方明显开始不正常的话语，安息双手慢慢搓着，有些为难的开口。

“不是要喝人血吧。”

“渴血症，在西方也是很小众的病情，据说还是吸血鬼传说的由来。”

“我这里只是个小诊所，没有医院的血库啊。”

墙壁上的时钟终于走到了凌晨。

“00:00”

“嘿嘿嘿。”

何亮的笑声越发诡异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着一身白大褂的安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没有血库的话，还有医生你。”

“安医生是吗？”

何亮看了一眼安息挂在白大褂胸口位置上的胸牌，继续自顾自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安医生，你知道一个人的身上有多少毫升的鲜血吗？”

“通常会有4000毫升，最解渴的一定是第一口，一天之内口感都可以接受，冷藏的话最多七天。”

说着何亮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回想。

“第八天就不能喝了，必须要换新鲜的才行。”

三年来，何亮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享受那些普通人在听到自己这般非人发言时候惊恐的神色，享受对方看向自己畏惧的神情。

恐惧是最好的调味剂，会让人身体的肉质紧绷，鲜血涌动，一会从这个医生的脖子下手，滋出来的第一口鲜血，一定是今晚最棒的热饮。

“七天？一个人按照60公斤去算，身上肉的占比应该有36公斤，去除百分之十的内脏，百分之十五的骨头，大概还能有27公斤，54斤肉呢，七天能吃的完吗？”

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何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打断了。

愣了片刻之后，何亮才发现站在窗边位置的安息，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反倒是一脸严肃的计算着什么。

“吃的完吗？”

“吃不完的话，人肉的处理是很麻烦的，不能直接扔掉，无论是下水道，垃圾场，还是河塘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说话的时候，安息开始打量起了一身邋遢模样的何亮，随后直接道。

“你的职业看上去不会经常接触化学，因为你的手太干净了，没有任何腐蚀的痕迹，所以你应该不好找到氢氟酸这类的东西。”

“所以碎尸吗？但你又不像是屠户，也不像商贩，不可能七天就能处理几十斤的肉，哪怕是肉馅也不好办。”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息忍不住挠了挠头。

“有些烧脑，何先生你说自己七天就要找新鲜的说法，可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看着安息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何亮背在身后的右手抽了出来，掌心握着一把剔骨的尖刀。

以前到了这个时候，何亮就该考虑着，眼前的猎物要怎么处理了。

可今天，这房间里的冷气有点太足了吧，何亮忍不住握紧了一下手中的刀，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的安息问道。

“所以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处理他们的吗？”

“哎呀，何先生要是愿意帮我解答一下这个疑惑，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安息，何亮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身份被人调换了。

原本的猎人似乎变成了猎物。

何亮没想清楚眼前的医生，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危险感，但先下手为强，一定是不错的。

“我会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的。”

伴随着一声嘶吼，何亮的身子像是一只盯准了猎物的野兽一般，微微弓起，腰间发力，身形猛地扑了上来。

看着何亮的动作，安息在心中默默的念着最后的时间。

“三。”

“二。”

“一。”

“倒。”

猛兽般的身子僵在了半空，凶恶的气势，此刻变得滑稽可笑了起来，何亮两条腿更是不听使唤的绊在了一起，身形倒下的瞬间，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