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火枪

“胡秀英，潘巧！”

宁瑞的嗓音在院内响起，沉稳而有力。

两名二十许的女子闻声抬首，身姿挺拔如松，齐声应道：“到！”

“你们先带队员操练，务必熟记要领，半点懈怠不得。”

“是，教官！”二人领命的声线里透着十足的精气神。

宁瑞微微颔首，转身便往营外走。刚到门廊下，便见铁奎的一名亲卫快步迎上来：“队正，都尉大人让您即刻去趟主营。”

“可知是何要事？”宁瑞眉峰微挑。

“大帅的回信到了，估摸着都尉是要您去商议差事。”亲卫回话时，目光不自觉瞟向宁瑞腰间——那里常挂着柄寒光凛冽的短刀。

宁瑞闻言，从袖中摸出五两银子递过去：“有劳王兄跑这一趟。”

这年头的军伍里，寻常士卒过得清苦，便是将官身边的亲卫，饷银也多不到哪里去。

何况皇朝常年征战，国库早空，军饷拖欠、层层盘剥乃是常事。这五两银子抵得上他两个月的饷银，王卫接过时手指都在发颤，忙不迭作揖：“宁队正太客气了！”

“都是同袍，跑这远路，买杯茶水总该的。”宁瑞语气平淡。

王卫却忍不住咂舌：“不瞒队正说，营里弟兄都眼馋您麾下的新兵呢。听说这次回来，个个兜里都揣着几百两？若不是得在都尉跟前当差，我都想调去您那儿了！”

“王兄若有子侄想来，只管送来。只是我这儿规矩严，既要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还得有绝对服从的铁律。”

“正要跟队正提这茬！我那族侄年方十六，正是能拼能打的年纪……”

“好，到时候送来便可。王兄，咱们走吧。”

踏入主营大帐时，铁奎正对着沙盘蹙眉沉思。见他进来，这位铁塔般的都尉开门见山：“宁瑞，大帅回信了，说你是块璞玉，值得雕琢。”

这话里的深意再明白不过，那两位异族女子，尽可收入麾下。

“谢大人照拂。”宁瑞拱手行礼。

“你的军功这就上报。大帅还问，你对将来有何打算？”

建功立业四字几乎要冲口而出，宁瑞却猛然警醒，垂首道：“自然是听凭大帅与都尉大人差遣。”

铁奎赞许的颔首，语气却沉了下来：“刚得的消息，朝廷派来曲阳大营的主将定了，是诚意伯韩勇。此人是朝阳公主的心腹，与大帅素来不睦。”

“大人有话不妨明说。”宁瑞心头一沉，预感扩军的事怕是要黄。

“原本是要在你升迁时，就给你添些人手的，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些难了。”铁奎指尖叩着案几，语气无奈，“军中规矩就是如此，松时能通融，紧时一点错处都能掉脑袋。”

宁瑞默然点头。他太清楚古代军营的腌臜。

大抵都是这样。

不然也不会有，城破后三日不封刀，任士卒烧杀抢掠的事，在这百年战乱里早已屡见不鲜。

“属下明白。”他顿了顿，又问，“宋三虎那边，需不需要处理？”

“不必。”铁奎摆手，“那家伙屁股本就不干净，何况他背后之人当年得罪过诚意伯，如今只会夹着尾巴做人。”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放心，凭你这次的军功，升个百人将是板上钉钉的。”

“属下明白。”

“这段时日，你白日在营中待着，夜里可回住处。免得新官上任，挑不出错处来。”

“是。属下这就去知会弟兄们。”

回到自己的营地，徐大有、杜鑫等人正在校场操练。这群汉子如今个个面色红润，身上添了不少精悍之气。

毕竟兜里有了银子，衣食不愁，练起武来更有劲头。

“老大！您瞧好了！”王平见他回来，立马伏地做起俯卧撑，一口气五十个面不改色。

宁瑞看着众人饱满的精神头，朗声说道：“朝廷要给曲阳大营换主将了。从今日起，大伙儿白日在营操练，夜里可回家歇息，等新上官来了再说。”

“是！”众人齐声应和。

“既如此，接着练！”

看着特种小队投入到如火如荼的魔鬼训练中，宁瑞却在一旁思忖起来。原本以为靠着美人图录增强实力，再慢慢扩充人马，便能稳步晋升，可如今看来，前路远比想象中曲折。

宣武皇朝的势力盘根错节，皇室之外，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终究不能寄望于旁人，打铁还需自身硬。

在大营里靠扩军壮大势力，眼下是行不通了。可若要脱离这里另起炉灶，身边这些有家有室的弟兄们怕是不会应允。

既不能增人，不如升级武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压不住——若是能造出更厉害的家伙，家中那些女兵的战力能提上去，便是这点人手，也能发挥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拿定主意，宁瑞当即找来纸笔，伏案画起火铳的图纸。待线条勾勒完毕，他仔细核对一番，照样画了几张后，便揣着图纸离开了军营，径直往城北的铁匠铺走去。

“军爷里面请！”铁匠铺的掌柜是个中年汉子，见他一身军甲，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脸相迎。这年头，当兵的可不敢得罪，稍有不慎就得关门歇业。

宁瑞将图纸摊在铁砧上：“老板看看，这东西能打出来吗？”

掌柜的眯眼细看，越看越诧异：“军爷，这物件是啥？小的打了三十年铁，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家伙。”

没见过才正常。宁瑞淡淡道：“就说能不能打。”

“军爷，这玩意儿看着精巧得很，小的只能说试试，不敢打包票。”掌柜的搓着手，眼里满是为难。

宁瑞从钱袋里摸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你尽管试，便是打坏了也无妨。真能成了，另有重赏。”

银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掌柜的眼睛一亮，立马拍着胸脯：

“军爷放心！小的这就召集伙计们琢磨，定当尽力！不过这东西还得军爷说说门道，毕竟能一次做好，比什么都强。”

“枪管一定要厚，这东西要经得住炸力的冲击，至于其它的到是没有多精细。”

“行，既然如此军爷七日以后来看看。”

宁瑞应了一声，随后又到下一家。

将五张图纸都留下后，他才回到军营。

对于火铳秘密泄露的事情，宁瑞并不担心，这东西要是没有火药，也就是根烧火棍。

而这个世界还没有火药，只要能快点做出第一代热武器来就行。

其它的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