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指尖划过慕容韵细腻的肌肤,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远远超过在沙场厮杀。
他做梦也未曾想过,眼前这个委身于己的女子,竟是个未经世事的雏儿。
而且更绝的,居然是带着百年难遇的先天极品。
百年寿元如松柏常青,百毒不侵似金石难摧,这等天赐禀赋。
让他从此以后,再无寿数枯竭之忧,更不必提防,暗处淬毒的刀锋和饮食的谋害。
突然,他精神恢复清明。
猛地收住动作。
快速翻身坐起,猿臂蜂腰,给人一种极具冲击的美感。
慕容韵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惊得睁眼。
青丝凌乱地铺在锦被上,眸中先是茫然,随即被惊骇填满:“怎么会?”
这是她精心调制的迷情药,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该沉沦,为何他竟安然无恙?
宁瑞慢条斯理地系着腰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忘了告诉你,寻常迷药对我无效。倒
是你……”
他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还真是让我吃惊啊,难不成那土匪头子李飞龙是个废物?”
锦被下的身躯猛地一颤,慕容韵抬手拢了拢散乱的衣衫,声音带着一丝悲怆,道:“李飞龙不过是我慕容家的家奴。当年大燕倾覆,满城烽火中我仓皇出逃,隐姓埋名藏于宣武,才让他成立山寨,没曾想却……”
宁瑞闻言挑眉,原来还是位落难的金枝玉叶。可那又如何?他指尖轻叩床沿,冷然思忖:落毛的凤凰,终究只能如此。”
“你……愿意护我周全吗?”慕容韵抬头时,眼中已没了方才的羞怯,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绝。本想用身子换个容身之处,怎料遇上这百毒不侵的怪物,世事荒唐得让她想哭。
“自然。”宁瑞伸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腹的薄茧擦过她的耳廓,“从今日起,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是我宁瑞的女人。谁敢动你们一根汗毛,我便拆了他的骨头当柴烧。”
慕容韵脸颊腾起红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你方才为何突然停下?”
“外面那群饿狼似的弟兄还等着。”宁瑞低笑出声,指节轻刮她的鼻尖,“再磨蹭下去,他们怕是要提刀闯进来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夫君。”慕容韵赧然垂首,起身时不慎扯动衣衫,露出肩头淡粉色的印记,惹得宁瑞眸色又深了几分。
“快些收拾,把值钱的都装上,先随我回曲阳。藏起来的那些,日后再做计较。”宁瑞转身望向窗外,一丝白光已透过窗棂,“动作麻利些。”
“是,夫君。”
半个时辰后,庆集镇西头的宅院腾起滚滚浓烟。
四辆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辙里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前两辆马车的车帘偶尔被风掀起,能瞥见多日琪格警惕的侧脸,卓慧抱着药箱闭目养神,慕容韵则与灵儿依偎在一起,望着那片火海怔怔出神。
“公主,离开或许不是坏事。”灵儿低声劝慰,指尖绞着衣角,“那位宁将军……看着是个可靠的。”
慕容韵轻轻点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烟尘:“嗯,我能感觉到,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只是那把火,烧掉的不仅是宅院,还有她前半生最后的念想。
七日后,曲阳大营。
宁瑞大马金刀地坐在铁奎对面,靴底沾着的尘土在青砖地上蹭出痕迹。
议事厅的桌上摊开的戎狄文书旁,六十对割下的耳朵用麻绳串着,月牙形的部落印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桌脚的六个木箱沉甸甸的,缝隙里漏出几枚金锭的冷光。
“真没想到啊宁瑞!”铁奎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铜爵里的酒液溅出,“你这趟出去,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又满载而归!灭了戎狄精锐,搜出这等密信,用三千两银子就把荣阳大营的校尉耍得团团转去剿匪,最后还端了匪首的老巢,缴获几万两白银。最要命的是,你带的这十几个人,居然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手!”
剿灭二龙山土匪的事情,早几天前,铁奎就收到吴连寻的书信。其中还听到了那七千两银子,以及宁瑞侮辱自家谋士的事情。
越说越激动,站起身踱了两步,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原本他是想替大帅练支新军,没成想竟捡着你这块绝世璞玉!
“大人谬赞了。”宁瑞欠了欠身,语气平淡无波,“此番全凭运气。若非都尉大人慧眼识珠,给属下这个机会,属下也难有今日。”
“哈哈!你这小子,不仅身手了得,嘴皮子也利索!”铁奎被哄得眉开眼笑,指着他道,“不愧是有‘曲阳神童’的雅号。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本官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换做谁都会如此大方,别的不说,单是那六十颗戎狄精锐的头颅,在这战事吃紧的当口,便是泼天的军功。
宁瑞挺直脊背,眸光锐利如刀:“卑职有两个请求。”
“讲!”铁奎大手一挥。
“属下在途中擒了几名女俘,想带回府中安置,望大人成全。”
铁奎捻着胡须沉吟:“是那戎狄女子和匪首的家眷吧?”
“是。”
“匪首的家眷倒好办,随你处置。”铁奎话锋一转,眉头拧成疙瘩,“但戎狄女子牵扯两国邦交,若是身份尊贵,很可能牵动战事走向,这便有些棘手了。”
“大人多虑了。”宁瑞从容道,“戎狄人素来视女子为器物,她们并非什么贵胄。属下反倒觉得,留着她们比交出去更有用,至少能从她们口中套些部落秘辛。当然,最要是没见识过异族女人的温柔。”
这话肯定是搪塞,他要的可是增强实力。
铁奎指尖敲击着案几,半晌才道:“此事容我斟酌。另一件呢?”
“自然是扩军了。”宁瑞眼中闪过精光,语气斩钉截铁,“升不升官无所谓,只要能掌兵。便是当个队正,属下也心甘情愿。”
乱世之中,官位不过是虚衔,唯有握在手里的刀枪,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铁奎闻言大笑,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你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小!说吧,想要多少人马?”
宁瑞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弧度:“自然是多多益善。”
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如猛虎蓄势,一个似潜龙在渊。
“你且先回去休整些时日。我这就将这些物件,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等朝廷的封赏下来,咱们再做计较。若是能升迁,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我也给你留个练兵的名额,让你好生琢磨操练之法。”
宁瑞闻言挺直了脊背,抱拳的动作带着几分雀跃:“多谢大人体恤!在此之前,徐大有和汪磊就两人……”
铁奎语气陡然沉了几分:“他们以后就跟你吧,至于那两个女子你务必看紧,若是事不可为之时,要将人交出来,莫要因小失大。”
“大人,此事能否仔细考虑考虑!”宁瑞知道铁奎心向着的,始终是朝廷。
但作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归属感。既然要将对方收入房中,就不能将其交出去。
“你就那么喜爱那两个异族?”
宁瑞点头。
“你先回去,本官想好了通知你。”
“告辞!”
等宁瑞离开,铁奎转身快步走向后院。
月洞门内的树叶,被晚风拂得沙沙作响,他掀帘而入时,范文华正临窗翻着一卷古籍。
“范先生。”铁奎从怀中取出书信,“这是从那伙戎狄士兵身上搜出来的,还请先生过目。”
范文华放下书卷,接过书信时表情一顿。
他自幼研习各族文字,见信上那弯绕如蛇的字迹,眉头便渐渐蹙起。通读一遍后,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宣纸发出一声脆响。
“你可知这上面写了些什么?”范文华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
铁奎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先生是知道的,我这辈子认的字加起来,怕是还装不满一箩筐。宣武文字尚且认不全,哪里能懂这些戎狄蛮夷的鬼画符。”
范文华一字一顿道,“这是戎狄王,写给宣武朝廷内奸的密信!”
“可曾有说是谁?”铁奎如遭雷击,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脚边的铜炉被带得晃了晃。
范文华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这戎狄王狡猾得很,信里只说要事相商,却半句未提那内奸的姓名身份,只留了个以前接头的暗号。”
铁奎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内奸在朝中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