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公。”苏芸一路悬着的心总算落定,虽不知前路如何,却减少暴露的风险。
宁瑞扫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带走苏芸。
步卒都尉见这文弱秀才竟选了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忍不住开口:“宁秀才,这种娇滴滴的美人怕是经不起劳作。”
这年头兵戈四起,男子十去九不归,田间地头的重活、传宗接代的担子早已压在女子肩头。
寻常人家找媳妇,无不挑那身强体健的。这般柔弱女子,怕是吃不了苦,反倒容易折损。
“无妨。”宁瑞语气平淡,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拿到奖励、延续寿元奖励。
活着,才有资格谈其他。
“既如此,七日后卯时务必到县城军营报道。迟到、逃役者,军法从事,杀无赦!且株连亲属!”
都尉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浑身带着凛冽的杀气。
旁边见惯场面的妓院老鸨和龟公都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宁瑞却面不改色。前世身为兵中王者,他手上沾染的鲜血与性命,比眼前这都尉只多不少。
“记下了。”
攥着老鸨抵债剩下的二两碎银,宁瑞带着苏芸往家走。
这女子生得极美,胸丰腰细,肌肤莹润如玉,行走间裙摆轻摇,恰似弱柳迎风,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回到泥瓦巷的破落小院时,年过五旬的父母正坐在堂屋唉声叹气。
见彻夜未归的儿子竟带回个娇俏女子,母亲宁陈氏手里的针线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诧异道:“轩儿,这姑娘是……”
“娘,她是官府分我的妻子,以后便是你们的儿媳。”
宁瑞懒得隐瞒,这种事本就瞒不住。
“官府分的?”父亲宁华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这不是去前线打仗的壮丁才有的待遇吗?你……你报名参军了?”
在他看来,儿子是有功名的秀才,按律不该被抽丁。如今主动参军,简直是自寻死路!
“爹,儿子十年寒窗仍未中举,早已心灰意冷。”宁瑞垂眸道,“如今朝廷修改律法,秀才也需服役。与其被动抽丁,不如主动从军,或能在战场上搏出一条出路。”
“啊!”宁陈氏一声惊呼,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死死拽住儿子的衣袖,“轩儿你糊涂啊!战场是什么地方?那是要人命的!快把这姑娘送回去,咱不当这个兵!”
“孩子,你是曲阳县出了名的神童,中状元只是迟早的事!”宁华友也急得直跺脚,“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上了战场还不是任人宰割?十死无生啊!快去退了人,把军籍销了!”
“爹娘,晚了。”宁瑞摇头,“文书已签字画押,人银两讫。如今我已是军中人,别说除名,七日内不到,便是满门抄斩。”
“不!咱家卖房卖地托关系,总能想出办法!”宁陈氏哭得肝肠寸断,她就这一个儿子,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没用的。”宁瑞声音沉了沉,“军法如山,乱世之中更是说一不二。强行托关系,只会招来灭门之祸。”
见父母仍在垂泪,他放缓语气:“二老放心,儿子有七八成把握能活着回来,还能建功立业。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全家吃顿好的,也算庆祝我新婚。亲友就不必请了,等我功成名就,再风风光光摆宴席。”
他心里清楚,请了亲友只会招来一堆闲言碎语,徒增麻烦。更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已只剩几个时辰的性命,耽误不起。
老两口对视一眼,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宁瑞见时机差不多了,朝苏芸递了个眼色。
苏芸立刻上前,盈盈一拜,声音温婉动听:“公公婆婆莫要忧心。宁郎有大才,绝非池中之物,此战必定旗开得胜,为宁家光宗耀祖。”
她抬眸时眼波流转,带着恰到好处的坚定:“况且二老年事已高,日后家中有我照料。若能为宁家添丁进口,延续香火,亦是美事一桩。”
苏芸自小饱读诗书,言谈举止进退有度,一番话说得宁华友夫妇心头微动。是啊,事已至此,若这新媳妇能怀上孩子,也算给宁家留了后。
老两口终是打起精神,转身去厨房张罗饭菜。
“娘,这点银子您拿着。”宁瑞将二两碎银递过去。
“轩儿,娘这儿还有……”
“婆婆收下吧。”苏芸柔声开口,“这是宁郎的心意,家里过日子总需银钱周转。”
见儿媳妇如此懂事,宁陈氏这才接过银子,眼眶又红了红。
宁瑞看在眼里,对苏芸多了几分满意。瞧着她清丽的眉眼,心中不由泛起几分燥热,暗盼着洞房花烛夜早些到来。
从妓院带她回来至今,那神秘图录毫无动静,想来必须过了“洞房”这关,才能拿到寿元奖励。
饭桌上,苏芸安静地给公婆和宁瑞布菜,不多言语却处处周到。一家人各怀心事,默默吃完了这顿特殊的喜宴。
夜色渐浓,老两口识趣地回了西厢房,关门前还不忘叮嘱儿子“早些歇息”。
洞房花烛夜,本就是人生至美之事。宁瑞望着烛影下愈发娇俏的苏芸,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既是体验这时代女子的风情,也是为了那续命的生机。
方才他狼吞虎咽时,苏芸已悄悄去烧了热水,此刻正端着铜盆进来。
“相公,水烧好了,奴家伺候您梳洗。”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一起洗。”宁瑞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苏芸猛地抬头,双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忙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奴家……奴家是罪臣之后,不敢与相公同浴。”
她不敢暴露公主身份,只能拿“罪臣之后”做幌子,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在我这儿,没什么罪臣之后的说法。”宁瑞上前一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是我宁瑞的女人,除了我,谁也没资格给你贴标签。便是那皇帝老儿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