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乌当体育中心球场内。
庞观抱着篮球，看着身边沉默得反常的吴三多。
从下午约好练球碰面开始，这家伙就像被抽走了魂，平时叭叭不停的嘴闭上了，眼神显得空洞，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暴揍过后的蔫吧。
连牛二喜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瓮声瓮气地问。
“三…三多哥？你病…病了？”
“没病！”吴三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就是…心里堵得慌，观哥，今天不练球了，行不？咱整点…别的？”
“行！”庞观二话不说，把篮球往地上一扔，“想整啥？兄弟陪你！”
吴三多没说话，指了指球场旁边那个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卖部。
显然是想喝啤酒。
十分钟后，三人回到之前喝酒的破球场水泥台阶上，脚边堆着一打还冒着凉气的啤酒。
下酒菜依旧是花生米和辣条。
吴三多粗暴地拉开一罐啤酒，仰头就灌，由于喝得太急了，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慢点兄弟！没人跟你抢！”庞观皱眉，也拉开一罐，递给旁边的牛二喜一罐，“大牛，能喝不？”
牛二喜看着那罐冒着气泡的液体，有点犹豫，但看到吴三多痛苦的样子，还是憨憨地点点头，学着样子笨拙地拉开拉环抿了一口，立刻被那苦涩的味道刺激得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没放下。
庞观也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下肚，带着苦涩的回味。
几罐啤酒下肚，吴三多的脸开始泛红，眼神迷离起来。
他终于不再强撑，身体佝偻着，双手抱着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抬起头，望着城市远处模糊的灯火，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酒意，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观哥…大牛…我他妈就是个傻逼，纯纯的傻逼…”
“我以为真心就能换真心，我省吃俭用就想给她买条她看上好久的项链，结果呢？哈哈哈…结果人家在帝豪大酒店着浴袍…吃着豪华早餐…像狗一样给人家做炮台呢？”
“我他妈就是个送外卖的！活该被人当猴耍！纯爱战神？呵…纯爱小丑还差不多！我插！”
他越说越激动，语无伦次，夹杂着痛苦的咒骂和自嘲的狂笑。
庞观心里堵得难受，他能想象到吴三多当时面对那扇门时的震惊和羞辱，牛二喜虽然对炮台这些词理解有限，但他能感受到吴三多身上散发出的巨大悲伤，想去拍拍他的背，又怕打扰他。
庞观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的火气，“这女的，眼瞎心更瞎啊！为了点钱，脸都不要了！三多，为这种人不值当！哭个屁啊！”
吴三多抬起头，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痛苦：“不值当？观哥，那是三年的感情啊！我他妈是真把她当未来媳妇儿想的！结果在人家眼里，我他妈就是个笑话！送外卖的穷逼！连当备胎都不够格！”
庞观嗤笑一声，带着点人间清醒的嘲讽语气。
“爱情这玩意儿，就跟这罐啤酒似的。”他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看着挺满，气泡挺足，喝下去又苦又涩还上头，喝多了还吐，关键它还不顶饱，还远不如岚姨炖的排骨汤实在。”
“三多，我理解你现在难受，被绿了被当傻子耍了，换谁都得炸，但你想过没？你难过，是因为你付出真心了。你没错，错的是那个不懂珍惜、眼里只有钱的傻逼女人，你该庆幸早点看清了她！要是真结了婚生了娃才发现，那才叫掉粪坑里一身屎了。”
吴三多听着庞观这糙理不糙的人间清醒爱情观，脸上的痛苦面具缓和了些，拿起啤酒又灌了一口。
“观哥你说得对，我就是觉得憋屈，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谁年轻的时候没当过傻逼？”庞观耸耸肩，“关键得学会及时止损，猥琐发育吧孩子！把傻逼的经历变成成长的肥料。”
“观哥？你好像很懂啊！”
吴三多突然来了兴趣，悲伤似乎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乀(ˉεˉ乀)滚！”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牛二喜突然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朴素的迷茫。
“爱…爱情…是…是啥啊？”
庞观和吴三多都愣了一下，看向这个单纯的大个子。
大牛黝黑的脸上带着困惑，笨拙地比划着：“像…像庞哥说的…啤酒？苦…苦的？还是…像三多哥…哭…哭得难受？”他顿了顿，眼神黯淡下去，声音更低，“俺…俺不懂…俺就知道…扫大街…打篮球…俺这样的…又笨…又傻…还…还扫大街…没人…没人会喜欢俺…”
他的声音里没有自怨自艾，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和卑微。
仿佛爱情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天生就与他这种活在底层、憨厚笨拙的人绝缘。
三人都沉默了。
庞观拿起一罐新的啤酒，塞到牛二喜手里，用力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声音斩钉截铁：
“大牛！放你大爷的狗屁！谁说你没人喜欢？”
“扫大街怎么了？靠双手吃饭，干干净净！光明正大！”
“堂堂篮下战神！哪个姑娘不喜欢有安全感的？”
“爱情这玩意儿，没啥高深的，就是两个人看对眼了，一起好好过日子，跟扫大街没关系。”
“放心！以后肯定有姑娘慧眼识珠，看上咱们大牛这块宝，到时候，哥几个给你把关！谁敢嫌弃你扫大街，哥用篮球砸他！”
牛二喜被庞观这一通吼得有点懵，但看着庞观和吴三多认真的眼神，听着那些他不太懂但感觉很温暖的话，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有点傻气，但很真实。
他用力点点头：“嗯！俺…俺信观哥的！”
“这就对了！”庞观自己也拉开一罐啤酒，高高举起，“来！为了…为了买麻花的爱情！为了野王杯！为了三万块！为了二喜未来的媳妇儿！干杯！”
“还有我的！干杯！”吴三多突然释怀许多，狠狠碰了过来。
“干…干杯！”牛二喜也学着样子，笨拙地举起罐子。
三个易拉罐在破败的球场边，在昏黄的路灯下，在城市的边缘，用力地碰撞在一起。
啤酒的泡沫飞溅，带着青春的苦涩迷茫卑微，也带着兄弟间最朴素的温暖和向前的力量。
爱心猫粮1阅豆
南瓜喵10阅豆
喵喵玩具50阅豆
喵喵毛线88阅豆
喵喵项圈100阅豆
喵喵手纸200阅豆
喵喵跑车520阅豆
喵喵别墅1314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