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干部的话非常难听,这是对程国才的彻底否认。
这话平时没人敢说,不管怎么样,程国才在全县干部队伍中,尤其在领导干部队伍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好干部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关山定崛起了,那他程国才算什么东西?
高沛云看着这三个半天前对她至少还是客气有加的干部,她实在没脸再在这待下去。
可她更没脸去找关山定。
你高沛云是来抢功的,我没妨碍你,反而不断给你提供良好的机会。
正直能干的干部要提拔,我找你这位市委书记的侄女,你一点帮助也提供不了,我也没抱怨你光吃饭不干活。
那你是不是也得尊重我这个领导,最起码你想不通的问题不要拿来烦我?
高沛云这一走就是小半天,下午四点多,去齐家大院的两个工作组回来了。
他们没查到其他的问题,却抓到了齐洪生隐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经济犯罪记录账本。
这一下,又打的县委县政府措手不及。
张波和陈河还在商量怎么把关山定赶走,哪想得到这人下手这么快,先提拔了他的人,又抓到了齐洪生父子经济犯罪的直接证据。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关山定可没认为这是自己的能力。
他能猜到齐洪生肯定有隐藏的账本,这东西是威胁张波陈河那帮人的直接有力手段。
可这些东西他原本猜测很可能已经被齐家的人销毁了,结果没想到这两个年轻干部能找到。
来到证据保管室,关山定摆摆手没让两个干部汇报过程,很惊喜地赞扬道:“还是你们有办法,能找到这种过硬的证据。现在我们可以向市纪委监委直接汇报并请求扩大齐家父子案件的审查范围,并要求县检察院和县公安局配合我们的工作了。这是你们的功劳,解决完这帮王八蛋,我想办法给你们请功。”
两个干部都笑了,一个说:“这是梁主任的办法,我们出发前他告诉我们,齐家那么多人,总有一些是合法收入和齐家大院的分红混在一起的,这界限怎么标注我们有权决定。”
……
狠人啊!
这不就明摆着告诉齐家别的人,你们的收入里,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的我们说了算,所以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就没收至少先扣押你们的财产?
别说,树倒猢狲散,齐洪生父子被抓,齐家现在没有主心骨,梁主任这一招还真管用,齐家那些计较自己家里的利益的人还真就乖乖配合县纪委监委的工作要求了。
关山定连夜看过这些账本的复印件——原件已经直送市纪委监委去了,他发现这里面还有黄晓秋的证据。
那是黄晓秋的外甥女被齐小虎迫害之后,齐洪生给黄晓秋十五万元,让他制止他外甥女“胡闹”的封口费。
账本上记着这笔账,但标注根本就没有。
关山定再次给黄晓秋打去电话,先告诉他这件事。
黄晓秋苦笑:“关书记,你别说了,这是我的责任,我承担。在我走人之前,不管出于公报私仇还是伸张正义的目的,我都会坚决落实你的指示,好不好?”
“为党和人民做点事,你黄部长怎么能说是个人私心呢。”关山定笑道,“至于这个账本上面记录的嘛,这到底是封口费,还是受害人的经济补偿,县纪委要研究一下,黄部长不要太有思想和压力,啊,就这样。”
黄晓秋欲哭无泪。
次日,他不得不乖乖主动把长期以来一直都和齐家父子作对、四十多岁到现在都没结婚的一位乡纪委书记提名为县纪委副书记。
张波陈河当然不同意,黄晓秋这次没在电话里威胁他们,而是带着那个乡纪委书记直接去张波的办公室。
他们带去的事张波亲自要求乡党委会排斥那位正直的干部的“具体要求”,以及他张波的人代表张波在乡里多次收取“费用”的直接证据。
张波不得不再一次暂时低头,陈河什么话也没敢说。
可那位同志骨头非常硬,他展示了相关证据之后,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留给张波,而是带着证据直接到县纪委来报到。
如此一来,张波不得不转移精力专门去处理“打着县委书记旗号吃拿卡要”的自己人的问题,他又失去了两天专门针对关山定的时间。
这还不算,他张波还得亲自给市纪委监委领导打电话汇报,就相关人员的提拔问题,他只能以县委的名义请求市纪委监委予以通过。
这一闹,市里傻眼了。
王梅红这几天都没太关注莲池县,她一直觉着省里在观察市里,她得做好自己的形象维护工作。
至于县里的工作,王梅红不是不当回事,而是她太清楚就莲池县那点问题,包括张波和陈河这两个领导的问题在内,这点问题,只需要市委态度明确力度到位,那点事根本就不是事儿。
所以她没有太关注。
于是今天她被惊到了。
两天之内,关山定连着提拔了四个有能力有原则性的干部,还都是坚决要把所有问题查清楚的那种愣头青。
他关山定是怎么做到的?
“也不至于是通过省里完成的啊,要不然这个黄晓秋岂能表现得那么扎眼?”王梅红听完秘书的汇报好半天才摸着鬓角问,“你告诉我他关山定是怎么做到的?既没要市里的支持,又不可能得到县委的支持,他拿什么完成这么大力度这么密集的提拔调动?”
秘书笑道:“我看这小子就像是孙猴子……”
“扯淡。”王梅红摇了摇头,拿起电话问秘书要关山定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得提醒他一声,不要只顾着自己的个人权威。”
秘书一呆,给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苦笑不已:“我原本都没太当回事,市长一说,我才想到这个关山定既强硬又狡诈。”
“嗯?”王梅红蹙眉。
难不成关山定还有什么提前布局?
“是,这个狡猾的家伙,他早就提前料到了会被人说他一直在建立个人威望而没有发挥党组织的作用。”秘书捧着自己的脸笑的跟哭似的难看极了。